张二伯刚要张嘴,张希瑶抢先回答,“冰是昨天买好的。一块冰是20文,今天用了三块冰。今天的红糖和糯米粉还剩下一半。这冰棍是我用嫁妆银子赚的钱。”
说着,她就将两摞钱分开,“粗瓷大碗、筷子和醋是凉粉需要的。卖凉粉得了156文,去掉10文钱的摊位费和成本,总共还剩下80文。”
张婆子在桌上扒拉铜钱,“我买25斤豌豆花了80文,这些钱刚刚好。”
虽然一个铜钱也没剩下,可是明天摆摊,粗瓷大碗和筷子就不用再买了,光这两样花销就是60文。她喜得眉开眼笑,向张老头报喜,“这凉粉生意比卖鸡蛋还划算。咱家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张老头也眼含笑意点了点头。虽然赚的钱不是很多。但也比种地来得强。
张希瑶则将剩下的钱扒拉二十文推到阿奶,“阿爷,我白天做生意,没法在家干活。我也交20文工钱。”
所有人都看向张老头。凉粉去除所有本钱赚了60文钱,要搁以前,他们肯定很满足。毕竟比鸡蛋赚得还多。可是跟冰棍相比,这就不够看了。阿瑶用手划拉那一堆,都快有一贯钱了。难道这麽多钱都属于阿瑶吗?
张老头抽着烟袋锅子不说话,显然也在思考这件事。
张婆子见气氛有点诡异,就笑着打圆场,“你这孩子,冰棍是你的嫁妆银子做的生意,赚的钱当然属于你的。快把它收起来吧。你阿爷还能贪你这点钱?!”
其他人都看着张老头,等他发话。
张希瑶也从紧张的氛围中挣脱开来,她笑嘻嘻将钱收起来,“是我小人之心了。”她沖张婆子撒娇,“阿奶,我今天忙了一整天,在太阳底下暴晒,嗓子都快喊哑了。咱家还有没有鱼香草?给我泡一杯呗。”
张婆子见孙女有本事赚钱,她心里就踏实多了。孙女不会种地,没关系,只要会做生意也一样活得好,她忙不叠点头,“有!多的是!你等着,回头给你烧一锅热水。”
她一边说一边将剩下的钱扒拉进钱袋,交给张老头。
张老头终于将目光从孙女身上移开,接过张婆子递过来的钱袋,算是对这个结果默认了。
张大伯、陆氏、张二伯和许氏眼睛直勾勾盯着张希瑶,那麽多钱呢,真就全给了阿瑶?!
虽然是阿瑶自己想的方子,可要是没有张二伯跟她一起去摆摊,她怎麽可能赚这麽多钱?她不该分一半给家里吗?
张希瑶没有理会大家的小心思,将铜钱全部装进褡裢,她打算明天去镇上一定要把铜钱全部换成银子。这麽多铜钱放在家里,万一被小偷偷去,她哭都没处哭。而且铜钱藏起来不方便,拿了更不方便。
张希瑶拎着褡裢正打算进屋,却听张二伯在身后幽幽地说,“爹,阿瑶还把冰棍方子卖给宋氏饮子铺。有三十五贯钱呢。”
张希瑶猛地回头看向张二伯。
张二伯是一脸无辜与她对视,心想:我昨天吃人嘴短,没告诉家里人你卖臭豆腐方子赚了钱。今天我可没吃你的东西。你怨不着我!
刚刚所有人都艰难地放下视线,毕竟老头子都已经发话了,他们心里再怎麽不满意阿瑶能分到这麽多钱,他们也只能接受。
可听到张二伯的话,所有人又重新看向张希瑶。每个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三十五贯钱?!真的假的?!
见张希瑶没有反对,显然是真的。大家原本退散的贪欲重新被唤醒,一个个热切地盯着张希瑶。
这些人震惊的是三十五贯巨款,但张婆子却跟他们不一样,她率先发难,“阿瑶?你真把方子卖了?还卖这麽便宜?”
冰棍一天就能赚六七百文,可以当一辈子的祖传手艺,她居然三十五贯就卖了!这是被人骗了呀!
张希瑶见阿奶急成这样,只好解释,“我把方子卖给宋氏饮子铺。他们做的是贵人生意,但我也可以摆摊卖,卖给平民百姓。不影响的我生意。他们卖的饮子种类多,跟我们不一样。”
听说还可以继续卖,张婆子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就说你这孩子没那麽傻!”
刚刚真是把她吓得不轻。还以为阿瑶可以安身立命的本事被别人买走了。
许氏觉得婆婆就是偏心,阿瑶只是个丫头片子,将来迟早要嫁人的,婆婆将来要靠他们养老,钱全让丫头带走,这不是里外不分嘛。她有点不高兴,“你卖了三十五贯,你不告诉家里人?就这麽私吞了?”
这死丫头怎麽这麽不懂事。做生意赚的散碎银子,她自己收了也就收了。可这麽大一笔钱,她居然也能面不改色藏起来。要不是她男人跟着摆摊,知道这事,她是不是想瞒着他们一辈子!
张希瑶不理会她的酸话,歪着脑袋,摊了摊手,“这冰棍是我想出来的法子。那凉粉也是我想出来的,我白送给你们,让你们以后有赚钱的营生,你们还不知足?!还想抢我卖方子的钱?要不要脸?!”
刚刚张二伯开口时,她还有点心慌,可是仔细一想,这事迟早得露馅。早点把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给确定了也好。省得后头她赚的钱越来越多。这些人再跟她说都是一家人。明目张胆要求她把钱交出来。那才怄得慌。
她可不是那些蠢蛋,无条件相信父母,把自己的存款全部交给父母保存。她上辈子就是被父母抛弃,只能靠爷奶过活。她只相信自己。
她重新坐回刚刚的位置,装满铜钱的褡裢就放到脚边,大马金刀坐好,以“一力敌十”的进攻姿态迎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