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单调的面容愈显愈苍白憔悴,华贵的衣服还隐隐露出点肃杀之气。
玉竹不忍再看,别过头。
霜忆皱起了眉头。
明日拉紧了身边如忆的手,如忆却不知用什么方法快速在瞬间便挣脱,她微微含笑,小碎步向欧阳飞鹰走去。
欧阳飞鹰似乎意识到什么,迟疑抬头看着如忆。
如忆仿如金光中的仙女。
“无雪,你是雪儿对不对?”欧阳飞鹰看到如忆跪在他身前后突然大声痴笑,满是皱纹的手在空中乱舞着,忽然又一把揪住如忆的头发,脸上满是残酷的笑,大声质问着:“告诉我,你是雪儿,还是那个贱人?”
玉竹瞪大了双眼。
霜忆捏进了拳头,正要冲上去却被父亲一把拉住,其实明日比他还担忧。
昏暗的气息中,如忆对公公绽放着笑容,她笑得如春日最和煦的风,“爹,您看看呐,我是你最最疼爱的雪儿呀!”
笑着笑着,她的眼里竟似有泪。
霜忆转过了身子,在明日怀里开始抽泣。
她恨着,为什么世道对母亲是如此不公平,她殊不知母亲受的竟是这种委屈。一股幽寒的愤恨在不知不觉中种在了少女的内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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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见到自己的“爷爷”后,原本展露欢笑颜容的霜忆神色凝重了很多很多,以前为一点芝麻大小的事都会笑,如今,就是明雾宣来逗笑,她却只是浅浅一笑。
“天下又有什么值得笑的事,谁又真正会为你笑。”
当明日试图开导霜忆时,女儿却神色淡淡地这么回答。原以为从小看着这孩子长大很了解她的明日心思复杂起来,人居然可以变那么快,更何况,还是女人。
如忆却什么也没变,她似乎生来就注定只是柔弱的代表,只是在没人时,淡淡地笑,淡淡地哭。
霜忆越来越喜欢母亲了,几乎一刻不曾离开如忆身边,她只朝如忆一个人笑,只对如忆一个人撒娇,那种情感……是她对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的。
少女强烈地感受到美好只是一瞬,或许命运就真是那么无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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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忆很爱睡懒觉,而在那个秋日的早晨却起得特别早,一整个夏天过得很快,天气已经微微有些凉了。
她轻手轻脚推开如忆的房门,木门在夹杂着灰尘的空气中缓缓被推开。
“娘……”
霜忆小心翼翼叫出,轻盈的步伐慢慢踏入,她在这个早晨也显得特别清丽,白裳在风里轻轻地飘,长长的头发只被一根白色的发带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