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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他当然知道,事实上他就是看准这一点才试图以“交易”来控制她的,但他逼她逼的太紧了,她的弱点以一种惊人的决绝被她亲手斩断了,而他的则被她发现了,瑞贝卡系好带子,回过身俯视着他,声音压的低低的,带着满满的怨恨,“路西法,你也不会好过的。”

他恰恰忘了适得其反的道理。

……

“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三天?”麦考夫有点诧异,在听到对面老人肯定的声音后,揉了揉眉心,“我会过去的,但是……”

“没关系,先生。”阿尔伯特说,“原谅我的失礼,但我想您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打从第二天一早就开始莫名的发火,谁也不知道原因,她看什么都不顺眼,起初还只是砸了一套茶具,后来当她听到莉莉丝二世那时候留下来的女佣窃窃私语着说起她们的相似时,瑞贝卡就开始大发脾气了,她直接把热汤泼到人家脸上,和当初的女侯爵一模一样,发起火来谁也控制不了,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看她脸色,等到她终于精疲力尽了,把自己锁到房间里了他们才敢扫干净地上的碎片。

而她这一锁就是三天,阿尔伯特急的没有办法,他去敲她的门,低声下气的请她下去吃饭,瑞贝卡却说她要一个人冷静一下,再说时她就不回答了。

她在漫无目的发疯,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就像是不断被摇晃的可乐瓶一样,积压到了一个无法忍受的点,心里的情绪一下子都炸开了,她只是个普通人,远比自己想的还脆弱,根本承受不住这一系列的打击。

房门的隔音效果那样好阿尔伯特都能听见里面不知道是瓷器还是酒瓶碎掉的声音,这三天她不吃不喝,他知道那房间有可以通往地下室的门,可那里面最多只有酒,直到第三天晚上,他才终于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打给麦考夫·福尔摩斯,他在赌她对福尔摩斯还算尊敬,至少会给他一个面子。

而他也确实赌对了。

当麦考夫打开房门时最先闻到的就是酒味,各种酒的味道,然后他又看到地毯上褐色的血痕,以及那些带血的瓷瓶碎片,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把红酒撒到墙上的,房间里活像个凶杀现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有多难清理,最后他又看她,瑞贝卡坐在床上,门外的光打在脸上,显得很苍白,她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又把目光放到门口的阿尔伯特身上。

麦考夫也意识到她那眼神过于狠历了,于是他向她解释说,“我本来想顺路过来看看你,瑞贝卡。”

瑞贝卡的目光又回到他身上,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她被酒精泡的浑浑噩噩的大脑清醒了一点,阿尔伯特很聪明的选择了麦考夫,他于她亦师亦友,至少她的确不会把他赶走。

麦考夫亲自把人给抱到了医院,一路上她不发一言,于是他又把要检查的项目加了个心理。

她的脚伤的最重,麦考夫已经能想象出她是怎样从那堆碎片上踩过,然后迈进别的房间……

他想到那个虚掩着的门,那里面可绝不仅是衣帽间这么简单,他一瞬间便注意到有一片血印一路到墙壁才消失,然后又返回,而她走时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谁也不许进她的卧室。

那是不是就是肯辛顿宫花园的地下室?

“……”

“嘶……”瑞贝卡蹙眉,酒精棉球刚一接触伤口就疼的她倒吸一口气。

一双温热的手接替了医生的工作,麦考夫半蹲在她身前,放轻了力道认真的为她处理伤口,瑞贝卡疼的眼泪汪汪的,倒也没再发出声音。

良久,她垂下眼帘,静静的看着他给自己上药,轻声说,“很久以前看过一本书,一个中国的作家,叫张爱玲,她在书里写‘有一个时期在继母治下生活着,拣她穿剩的衣服穿,永远不能忘记一件黯红的薄棉袍,碎牛肉的颜色,穿不完的穿着,就像浑身都生了冻疮;冬天已经过去了,还留着冻疮的疤——是那样的憎恶与羞耻。’”

“我那时看了觉得她写的好,原来那种耻辱感还能这样表达。”瑞贝卡和抬起头的麦考夫对视着,脸上挂着一抹苍白的微笑,“就像是那时我在哥谭,孤身一人,饿了好几天,被人拉着去撬蝙蝠车的轮胎,然后又被莫名其妙的被拉去吃汉堡,好丢人是不是?后来布鲁斯·韦恩想要领养我,我告诉他我有爸爸,他那时的怜悯目光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不过——”瑞贝卡看到他脸上同样的同情,手指攥紧了床单,她松开手,自顾自的笑了一声,“说不定,那时候跟着他回家,会比现在好一点呢。”

“现在不够好吗?瑞贝卡?”麦考夫灵巧的把绷带打了个蝴蝶结,低声问她,“你是个聪明的小女孩,并非没有能力处理好一切,甚至根本不需要在家里开舞会……”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的?”瑞贝卡的手放在他的肩上,脸上的笑意深了点,也不要求他回答,“确实如你说的那样,福尔摩斯先生,但原谅我也是个贪婪的人,假如我只是想要财富和名利,那么我只需要像任何一个富二代一样花天酒地就够了——你知道巴斯家有多少钱,可假如我能找到爸爸,我情愿抛弃一切……你说什么是软肋?爱人?孩子?爱才是致命的弱点!”

“你有爱吗?先生?”瑞贝卡歪着头问,她的眉眼生的很独特,眉毛纤细,眼睛碧蓝而澄澈,那样一眨不眨的看着人,更加显得脆弱而疯狂了,“我不相信你没有,你自己也清楚你没理由没有——你有父母和一个弟弟,家庭和睦幸福,你长在爱里。”

她终究没忍住,眼睛一红落下泪来,“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多任性,我挑食,脾气又坏,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我的脾气那样大,总和韦德顶嘴,那时我被房东太太照看,有一次因为吃了零食就一天没吃正餐,他马上就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心情不好,他说等他回家带我去吃好吃的去——我有时候情愿他不要对我那么好!”

“假如你有夏洛克这样的弟弟就知道了,你也知道他多讨人嫌,我的的头发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因为他掉的。”麦考夫给她擦去眼泪,又把被子给她盖上,略过了她后面的话,“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他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蠢货,好吧,其实到现在也如此认为。”

“我倒觉得那只有百分之二十是为了他呢,看看现在唐宁街还有几个人能命令您?这才过了五年啊!”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微不可查的一丝笑意,又说,“小福尔摩斯先生在我眼里就已经那样聪明的不可思议了,您还觉得他蠢,那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麦考夫不言语,朝她微笑着。

“好了,好孩子,睡一觉。”他看她脸上渐渐有了倦意,把她额前的头发往边上拨开,低声说,“晚安。”

“晚安,福尔摩斯先生。”

……

“夏洛克。”麦考夫站在走廊尽头,轻声嘱咐着他的弟弟,“肯辛顿宫花园二层的最后一个房间的衣帽间,那里应该通向地下室。”

在被自家熊弟弟嘲笑出卖色相后,麦考夫几乎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心头涌现出一种是烦躁的情绪,也许是因为夏洛克过于的讨人嫌,又也许是……

他想起刚刚瑞贝卡哭的一塌糊涂的小脸。

他是怜惜她的,但仅仅是作为她的“福尔摩斯先生”来说,而他还是“大英政府”,他绝不会为了她而忽略自己的本职工作,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本质的差别——

女人的外表即使再怎样冷酷也无法掩盖内里的柔软,而男人不同,他恰恰用表面的温柔来掩盖自己无情的内心。

麦考夫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被夏洛克挑起的情绪,“拿到它马上就离开,不要好奇那里的任何东西,不然我也不能保证你活着出来,够了,夏洛克,这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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