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晓得,此刻的心悸便是心动,乔溪是他心之所向,这并不可耻。
不敢再看下去,心虚的沈夷光匆忙跑出屋子在院中练起功夫,妄图借此将脑中纷乱的情绪平复。
直到月色渐明,照得院内透亮。
尽管腿上的伤并未痊愈,动起来还有些隐痛,可正借着那点痛意,才让沈夷光的理智逐渐回笼。
他想起自己身上还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先帝意愿未了,大邺前途未卜,太子尚未顺利登基,他不能被任何事分了心神。否则如何对得起先帝嘱托,更无颜面对来日地府相见的父母兄姐。
熟悉的招式一招接一招,沈夷光心情终于平稳,最后一拳施出后,他缓缓将手掌收回,站在原地长长吐息,前额后背早被汗水湿透。
此时月上正中,已是午夜三更,岑儿早早洗漱上床伴着乔溪入睡,院中只他一人。
忽得一阵风动。沈夷光敏锐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顿时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什么。
高手之间的对决常常只在一招之间,很多时候拼的不是本事大小,而看谁先沉不住气乱了阵脚。
右后方一阵寒意袭来,沈夷光拖着未全好的腿侧身躲过,同时转身一拳夹着股劲风向那人袭去。那人果然轻松接下,三两下化解了沈夷光的拳法。
沈夷光并不意外,接着快速连去三拳,与那人缠斗起来。
月光下,两道身形鬼魅般游走于乔溪不算大的院子里,他们打斗的厉害,居然没有扰乱院内分毫,连墙角熟睡的大黑狗都没被惊动,兀自酣睡。
一番切磋后两人都心知拿不下对方,极有默契的齐齐收手。
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沈夷光面上没有半分不惊讶,定定地看着对方。
秦大叔哼笑一声,揉着酸痛的手掌调侃自己:“果然还是老了。”
沈夷光抿唇,尽管不知此人来意,还是微微俯身抱拳作揖:“多谢前辈相让。”
“说什么让不让的,不中用就是不中用。”秦大叔看不惯他的做派,讥讽道:“你小子看着年纪轻轻,怎么学得一身官气!”
他边说边用那双锐利的鹰目打量沈夷光,问:“我看你武功的路子不是江湖任何一派,莫不是朝廷的走狗?”
武林中人素来瞧不上朝廷的人,他一句“朝廷走狗”让沈夷光面色变了几变:“……前辈好眼力。”
秦大叔又是一声冷哼:“你既是朝廷的人,为什么跑到我们这小小的村里,藏头藏尾的苟着?”
“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沈夷光担心他惊动屋里的乔溪,压低声音回道:“前辈,我绝非恶人!”
“只因……只因……”
他张口半晌,终是没能将自己真正目的和盘托出。尽管他隐约察觉这秦大叔或许不是什么恶人,光看他武功路子,依稀也能看该是当出自名门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