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来急,湿了瓦砖,折了芭蕉,深深地嵌入泥面。
雨声纷扰,直叫人心烦意乱。
直至天蒙蒙亮时,雨声才止。鸟啼声时有时无,一开窗,便是扑面的水气。
一阵冷风袭过,令人骨寒。
洛雁想起自己带来的衣物里,只有一件稍为厚实的,但是那衣服也止适合在京中的秋日穿,但在渝州还是不够的。
就在她思索要不要去渝州的商铺里买件小袄穿时,门外突然响起沈思琼身边丫鬟素喜的声音,“姨娘,您醒了吗?我家夫人让我来提醒您,虽然离了京,但这晨昏定省的规矩不要忘了。”
洛雁深叹一口气。
虽然她原本就要早起干活,但至少干活时她是可以随意走动的,但这晨昏定省不成,她既得站得稳,还得站得住。要是遇上主母想要用这立规矩磨人,怕是半晌连动都不得动半下。
但她又不能拒绝,只能在那件稍厚一点的衣服里套了个单衣。即便如此,出了门,她还是被寒风逼得牙齿打颤,脚步也有些飘忽。
她刚进了沈思琼所住厢房圈起来的小院,便看见素喜在清理地面上的积水。
洛雁踌躇片刻,决定去打声招呼,探探口风。没想到刚走两步,就被一盆冷水浇得措手不及。
就算她反应快,但还是有半边身子湿了,冷风再一吹,冻得她直打哆嗦。
她转过身,瞧见身旁正抱着空盆沾沾自喜的素莺。
她趾高气昂,鼻孔恨不得扬到天上,“雁姨娘,您走路怎么不看路呀,没瞧见我要倒水吗,硬要往上凑什么!”
素喜听见响声,连忙挪了过去。
见洛雁一半身子被浇透,素喜咬紧牙看向素喜,“怎么这么不小心。”
素莺闻声,却狠狠地睨了素席一眼,冷笑出声,“是她眼瞎,管我什么事。”
素喜微微红耳,被噎得哑口无言。
洛雁却无心旁听两人争执,忍不住咳嗽一声。
素莺见状,睨了她一眼,“不就被泼了几滴水,矫情什么,又要不了命,装什么装。”
素喜在一旁急得想动手。
她是老祖宗安排给沈思琼铺路的,奈何沈思琼不信她,还由着素莺胡作非为。
要是没有沈思琼的授意,素莺怎敢这般猖狂。
一盆水是要不了命,但要得了姑爷和小姐的感情啊!
就算姑爷不喜雁姨娘,那也是他的女人。
小姐背着姑爷刁难妾室,传到姑爷耳朵里,姑爷会怎么想她?
小姐一向在乎自己的名声,这次怎么糊涂了!
素莺瞄了眼素喜,见她杵在洛雁身边,忍不住冷哼一声,“吃里扒外的家伙,小姐交代你做的活都干完了?”
素喜只得咬牙摇头,沈思琼为了支开她,没少给她安排脏活累活。虽然她也能干,但是她心里就是觉得委屈,分明她跟她是一心的啊,怎么她就是不待见自己。
只要沈思琼愿意听她一句劝,她未尝得不到姑爷的心。
她已经在府里打听了了,姑爷先前曾有过心悦的姑娘,那姑娘的容貌与现在的雁姨娘有七八分相似,想必姑爷心心念念的只有白月光罢了。
素莺姑娘,你想越俎代庖?
素喜同情地扫了洛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