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蕉不理解她的苦恼:“那你就跟顾总说你不想上台呗。”阮妤又是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他是资本家,最爱剥削人,我求他免了一次当众演出,他不知道要让我私下给他表演什么呢。”夏蕉会心一笑:“这位小姐怎么蠢蠢欲动的样子?”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给她出主意:“那你胸口碎大石吧,不用说话,还能体现反差萌。等你当上总裁夫人,还能被员工当作一桩美谈。”果然脱口秀演员都不靠谱。实话说,阮妤真的考虑过胸口碎大石这个选项。而现在,她被“总裁夫人”吓得一激灵。回想虞心蕊今日一身旗袍婉约风流的做派,倒是很符合这几个字。而自己……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运动鞋牛仔裤,充满青春活泼的气息,怎么看怎么像总裁的心头真爱白月光。回家的出租车上,阮妤拨通了张女士的电话。自从元旦从离水回来,张女士就没给她打过电话,十分不符合自然规律,像极了欲迎还拒的套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阮妤皱起眉,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张女士跳广场舞的时间,难道这么已经睡了?她正犹豫要不要再打一遍,张女士把电话回了过来。阮妤舒了口气:“接亲亲女儿的电话都不积极,张老师最近是不是思想滑坡了?”电话那边停了两秒才说话:“去你的,你老妈是老党员了,思想境界不是你能企及的。”阮妤笑着应承:“是是是,你最厉害了。你在哪呀?怎么听着声音那么小。”“老阮喝多了睡着了,谁让我素质高呢,明天白天再聊吧。”“听你的,晚安ua~”阮妤还在飞吻,忽然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喊:“二床,该打针了!”她一愣,正要问怎么回事,电话却被挂断了,徒留滴滴滴的忙音。"爸,他是我上司"阮妤心里一惊,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张女士是文艺骨干,向来声音洪亮,刚才却明显中气不足。她把电话拨回去,没人接;再给阮先生打,也没人接。“师傅,掉头,我去机场。”阮妤心里突突直跳,声音发颤。她一边说,一边给张女士发消息:“真就这么睡了?我话还没说完呢……行吧,明日再叙。”短短一行半,她打错了好几个字,发送键摁了好几回,才把消息发出去,然后直接买了最近一班回家的机票。张女士虽然咋咋唬唬,表达欲极强,但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上次她阑尾炎开刀住院,阮妤一直到半年后过年回家,无意中看见她的刀口才知道。顾南浔今晚有应酬,席间看了几次手机,阮妤都没有发来消息。他的心越来越沉,刚才王宇向他汇报,虞心蕊今天去了公司,还声称和公司前台是老同学。东道主见他面色不善,以为自己招待不周,生怕影响了这桩大生意,急忙上前敬酒赔罪。“我有点事,出去一下。”顾南浔站起身,朝外走去,在键盘上飞快按下一串数字。【对不起,你呼叫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顾南浔听着提示音,心里不安蔓延,恐惧滋生,让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一拳打在墙壁上,以消解自己的无措,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王谦跟他出来,见他满目猩红的模样,竟不敢靠近。都说顾南浔令人生畏,但王谦跟了他五年,永远见到的都是他冷静自持的样子,从不曾像今日这样几欲发狂。顾南浔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狂躁,咬牙吩咐王谦:“查阮妤在哪。”王谦忙不迭点头,脑中却没有头绪。“找她剧场的朋友,公司同事,顾家的人,她父母,出行信息,挨个去找。”王谦觉得“顾家的人”这个说法有些怪,好像把自己排除在外似的。但他无暇疑惑,立马开始打电话。两个小时的航程,是阮妤经历过最久的时间。空姐每一次发饮料餐食,都让她心焦气躁,坐立难安。飞机终于降落,阮妤第一个站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开机打算叫车。离水没有机场,阮妤飞到临近的宁市,离离水还有一个小时车程。刚开机,手机就震个不停,涌出来上百条未读消息。阮妤顾不上看,打开了网约车软件,刚填好目的地,顾南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这才想起,自己之前一片慌乱,竟忘了跟顾南浔说一声。犹豫了一下,她接起电话。“下飞机了?”顾南浔的声音听上去和往日不同,有些喑哑。阮妤心中烦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下意识地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