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那点可怜的亲情,被现实打的支离破碎。宁敏在打开门见到许宁北的那一霎那,也很慌张。沈知尤站在她们面前,许宁北作为一个成年人,只能极力勉强自己镇定下来,与眼前这个女人,合理的维持好目前彼此的身份给她传递学校领导的意思:希望作为父母,他们能客服困难,让沈知尤早点复课。但,她的忍耐力也只够她少坐片刻的功夫。她便从沈家跑了出来,宁敏追出来:“北北!”许宁北一时心酸,甚至有些诧异,幸好,她还能记住她的名字。“对不起!我……”没什么对不起的,就像她信上所说,她走了,去追寻自己的人生了。只是,她为什么又要回来?许宁北环抱住自己,隔壁涌城中学的操场已经响起学生们此起彼伏的跑操声。她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消息涌了过来,而她只是给主任发了一条请假的信息,又重新关机了。周赫南从矮墙跃下来的时候,许宁北正望着前方水面发呆。她脸色惨白,眼睛红而浮肿,也不知这个夜晚,她一个人躲在这里,无助的哭了多少回。他心疼的同时突然有些怨恼自己,于是加快脚步,走到她面前。许宁北还没回神,就被周赫南圈进温暖的怀抱了。“对不起,北北!”他开始不停地与她道歉:“我来晚了,我来晚了……”人就是这么奇怪,受了疼会哭,着了累会哭,委屈了更会哭,感动了也是。许宁北立刻回抱住他,这一刻,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狠心的把他推开。她太需要他的治愈了。“她回来了……”许宁北开始放肆的在他肩上流眼泪:“她结婚了……还有了……重新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哭的歇斯底里。“我知道,我知道……”周赫南努力平复她的情绪,唯恐抱她不够深。“她大概很早把我……忘了……可我……还是觉得好难过,好难过……”许宁北哭到开始无法正常说话,周赫南托住她的脸,细细的替她抹去泪痕:“北北,我都知道。”他重又将她纳入怀中:“想哭就哭吧,我在……”误会解除虽然现在这个点儿已经过了上学高峰期,涌城中学对面的早餐店里依旧人来人往。大概是因为,这是一家老字号的早餐店。许宁北上中学那会儿,它就存在了很多年了,印象里,他们家最出名的小吃是豆腐花跟老锅烧饼。周赫南带着许宁北坐在早餐店的最里侧。挂在门口的透明门帘在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中开开合合。许宁北整个人都缩在周赫南的淡灰色毛呢外套里,她握着瓷白的调羹,鼻间满是周赫南外套上的松木淡香,这香味,对她来说并不陌生,淡雅宁静,是他放置在客厅茶几上的熏香渗透过来的。在她对面的周赫南带着一次性手套,认真的替她掰碎烧饼。他的细致不亚于雪中送炭。可,这样的温柔,她竟然还在不久前,想要用力推开。他把撕的合适大小的烧饼放到她面前,抽来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带它蒸发手上残存的湿润后,伸过来握住她的手。“还是很冰。”他起身,走到收银台,跟老板交涉几句,老板面露难色之后,带他进了后厨。不一会儿,他带着一只装满热水的透明玻璃瓶出来了。递给许宁北暖手之前,还贴心的用包里的手帕包裹。“现在好点了吗?”许宁北刚在手心藏好瓶子,抬头,整个人撞进了他的乌瞳里,细细打量,倦意已经在里面藏不住了。“好多了,谢谢!”周赫南侧头看她,曲起手指,在她额头上敲了敲:“女朋友是不需要跟男朋友说谢谢的。”许宁北咬了咬唇瓣:“那……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在周赫南的追问下,她低下了头。对不起有很多,却一时难以言明。“对不起你跟我说谢谢了,还是跟我说分手了?”周赫南却笑了,继续问道:“那天,我送冯悦希出去的时候,我妈是不是跟你说了,医院有意让我去日本进修一年的事情?”许宁北举着调羹在豆花里面来回搅动,却迟迟不下勺:“你怎么知道?”“知道哪一个?”周赫南还在逗她,见她羞敛,他才重新说话了:“你指我妈告诉你日本进修的事情吧。”许宁北不置可否,周赫南伸手揉了揉她额前的细发:“我猜的。”许宁北诧异,他笑着说:“看来,猜对了。”他突然变得有些严肃,抬头定定的看着她:“去日本的事儿,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首先,这事儿的确是事实,但因为我还没决定,就暂时没有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