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拿手扶着胸口,点点头,也只好如此。知道人在哪里,总比出了事好。
她又将信将疑起来,把二人打量着,“真就这件事了,你们再没有别的事瞒着我了?”
赵蘅不敢说话,还是玉止面不改色,“否则还能怎么,他若真出了事,我能像这样寻常出门,寻常回来吗?别多想了,气坏了身子,这件事情交给我和阿蘅,你回去歇着罢。”
好劝歹劝,将人劝了回去。
确定婆婆走远了,赵蘅将房门一关,马上回来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止直到这时才泄了口气,露出真正力微神疲的模样,木然发着呆,才缓缓告诉她,这一整天匪徒根本没有露面。他到了地方,按信上所说将钱扔到桥下,一众差役在四处埋伏了整整一天,却始终不见周围有任何人影。到了傍晚,终于有人耐不住过去,到桥下一看,却发现那桥下竟有一个大洞,原来那些人早在下面挖好了通道,从下面把钱拖走了。
赵蘅听完,也发了一回呆。
玉止又问另外两拨人如何了,赵蘅也把进展和他说了,无论哪边,总之都还没有傅玉行的消息。
“玉止,如今该怎么办?”她只能问他。
玉止道:“钱没了事小,只怕那些劫犯没有按约把人还来,是打算……”
赵蘅忙紧抓住他发冷的手,绞尽脑汁千头万绪地想说出各种宽慰的好话,却也一句一句地在心里直接就被她按下去了。连她自己都不信。
不敢想,如果事情真按这个最坏的结果发生了,傅家又会变成怎样一副光景……
二人正面对面愣神,下人急急进来,说大门外有人求见。
赵蘅问什么人,下人摇头道:“是独自一人来的,没有人认得,穿着身油腻腻的长袍,态度倒狂妄得很,直说要见傅家管事的,问他什么事情,他又不说。本来是打算打发了,可他硬说有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要告知,想了半日,还是来告诉少爷少奶奶一声。”
若是平时,只当是个打秋风的寻常远亲,但这个关头找上门来,赵蘅和玉止都意识到不是巧合。
进门来的是个獐头鼠目的青年男人,冷天里只穿件单薄的夹衣,料子倒精贵,因长年不洗盖了一层黑腻,空荡荡软耷耷挂在身上。见了赵蘅和玉止,一句话都不说,也不理他们,自己先背着手在厅里转了一圈,把各种花瓶瓷器拿起来,啧啧又放下,上下全摸了个遍,这才走到主位前,一撩衣摆,翘腿坐下。
“要想你们家二少爷活命,可得好好伺候着我!”
与贼周旋
傅玉行其实很快就接受了他被绑架这件事情。
他一向就是无所容心,事情既已发生了,什么懊丧惊惧都不起作用,只去想应对的法子。唯一还能让他惊讶的,大概就是那些人当中传来尤富春的声音。
“如何,张大王,我可没有骗你,这买卖一看就亏不了罢!”一只手从他脸上将黑布一把扯下,露出尤富春嘻嘻的笑脸。
一屋子五六个大汉,拿钢叉的,拿朴刀的,拿铁棒的,都心满意足看着他狞笑:“不愧是宣州城养心药堂家的小少爷,这一身贵气风度,一看就是个金子堆大的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