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凤褚对上她视线,立刻笑着辩解:“我没说错呀,总有人手头用紧,我要是不放贷,他们走投无路时还能去哪求人?我难道不是替人解燃眉之急么。”
赵蘅心里有许多话起起伏伏,终究还是懒得对他这种装傻充愣多言一句,提笔继续算她的帐,“这血鹿我不需要,刘大官人还是带回去吧。”
“娘子说话未免也太果断了,许多事你试也不曾试过,怎么就知道你不需要不喜欢呢?”
赵蘅面无表情,“刘官人,我不是什么豆蔻二八的小女儿。”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她自己清楚得很。
刘凤褚连连点头:“这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说这话时,眼睛还直勾勾盯着赵蘅,眼底有点意味不明的深意,也谈不上深意,就是一丝隐秘的调情。连赵蘅那句普通的话也在这种眼神下被调教出别的意味。
等刘凤褚走了,一直在周围转来转去的众伙计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要紧事,收起一只眼睛和一只耳朵,低头各自忙活去了。
红菱趁着赵蘅到楼梯下,悄悄从她身后凑近,一把揽住她贴着脸道:“这人是冲你来的!”
赵蘅看她一眼,嫌她多事。
“你别不说话呀,你怎么想的?跟我说说。”
赵蘅叫上几个药工出门点货,红菱就一路问一路跟了出去,谈笑声连着裙角带起的风也消散在门后。
二人走后,诊桌前一个老人朝对面连声唤道:“傅大夫,傅大夫?”
傅玉行终于回过神来。
“怎么了?”老人还以为自己脉象有异。
傅玉行神色恢复如常,带了带嘴角,“没怎么。”
从药栈里点了货出来,红菱还在说刘凤褚:“这人可真有意思,不久前还凶神恶煞把你关到牢里,转个头倒献媚起来了,还是这么大张旗鼓唱高调子的献法,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赵蘅对刘凤褚不当一回事,红菱很快也看出她没把他当一回事,又问:“那你就打算这样下去啦?”
“你指什么?”赵蘅听出她话外有音。
“当然是说你,你一个人——”
才出栈行大门,不留神撞上一个正撩着袍角扇风的男人,男人衣摆一撒就要发火,一看到赵蘅,立刻把气吞了回去,溜着脚跑远了。
赵蘅还以为那人是看到她们身后伙计人多而生畏,红菱却在一旁搭着她道:“你不知道他是谁?傅玉行没和你说过?”
赵蘅摇摇头。
“那人几个月前在有福饭庄说你闲话。”
赵蘅一怔,“说的什么?”
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些寡妇家不安于室、抛头露面的话。又说她赵蘅倒是寡妇中的翘楚,有这么丰厚的家产,娶了她肯定能贴笔好嫁妆;说到后来,又叽叽咕咕浮想联翩,说傅家这对叔嫂同吃同住这么多年,谁知是不是……否则这两人这么多年都不嫁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