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骄傲,因为有资本。
而我深深爱着的那一个呢?她也很骄傲。
但是她连一句英语都不会说,更别提纯正的牛津腔了;她生平穿过最贵的一件衣服就是瓦萨奇的连衣裙,却宁可撕破脸,也不愿收下这件礼物;她对任何人都微笑使然,不擅长拒绝,可唯独总将我拒于千里之外……
“关?”我回过神,恍惚间听到商裴馨在电话里唤了一声。
“什么?”我略带歉意,今天好像总是不能集中精神。
她叹了一口气,改用中文问道:“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到日内瓦?”
我略忖片刻,听见自己说道:“我不能去了。”
她的声音有些急:“可是,我都已经在苏黎世了,还特地借了爷爷的喷射机来的。”
她的出生注定了这样的性格,很是天真无忧,早几年张扬洒脱得更甚,这些年,老爷子的风光已经大大不同从前,她结婚之后也就略有收敛,不再到华尔街的各大银行间穿梭,长年跟着我在国内居住。
已经很难得了,其实也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连这样的抱怨都很少听见。可是此刻,想必她的心中是不满的。
敲门声响,方如林走进来。
我只好在电话里对她说:“我一会儿再打给你。”
我挂上电话,坐下来,只见方如林微微惊讶地用余光瞅着我的双手。
我这才发现,手里还握着威士忌的酒瓶。
也难怪,在他眼里,老板一向严于律己。
我把酒瓶搁在桌上,自嘲般地牵了牵嘴角,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只见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搁在桌上的双手有一瞬间的微滞,随即挥了挥,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他拉开门,正欲出去,我又喊住他:“查清楚座位以及逗留的时间。”
方如林转过身,笑了,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打印纸,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她的分派座位,不过夜,当天就坐火车回去了。
方如林带上门,出去了。
是,他什么都知道,他一直是个称职的秘书,但是唯有这件事,他逾矩了。
那又怎么样呢?他也不过看到事实而已。
我紧握着那张打印纸,苦笑,是多么渴望见到她,两人却隔得那么远,她甚至避回了老家。
一年多来,我也曾几次动身去找过她。
第一次到的时候,正逢南方百年不遇的雪灾,向她家里人打听,才知道她去外地出差,大雪封了铁道,一时半会儿都回不来。
还有一次刚想上飞机,收到纽约的急电,只好在机场临时改签了航班。
好像,每一次的时间总是不对。
可是现在想来,见到她又能怎么样呢?
在任何人眼中,这只是一段不负责任,不能够严肃对待的偷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