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一件,李庭松就扔出来一件,方至淮抓着一件快要穿透明了的白汗衫,问:“这个还带吗?它才十五块钱。”
李庭松:“瞧不起十五块钱?你现在再去天桥底下买,还不一定是这个料子呢?”
方至淮懒得和他讲小摊经济,又问他梳子要不要拿,李庭松就指指镜子,“连它一起卸下来给我带走。”
方至淮冷冷道:“要不你现在和我去,晚点这里连墙皮都能给你扒下来送过去。”
李庭松冷哼,“怎么?这就不耐烦了?不知道养一个人多麻烦,就敢揽瓷器活啊?我告诉你,我知道你买的地方外卖都送不进去!我决不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方至淮刚要过来硬拉他走,李庭松登登登后退三步,控诉道:“你这种人,房子住久了是有感情的你知道不知道?你说拆就拆吗?”
方至淮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他。
“感情吗?”方至淮盯着李庭松的眼睛,似乎在问:你的感情比墙皮脆弱多了,你知道吗?
李庭松别开眼,方至淮硬来拉他,他就撕心裂肺的喊手疼。
两人折腾得筋疲力竭,李庭松使尽浑身解数,骨头都快重组一遍了,方至淮把他抱起来放到懒人沙发上,还准备继续收拾东西。
李庭松看着他,忽然道:“你最好不要后悔。”
方至淮停了下来,沉默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慢慢道:“最多再住半个月。”
这一住,就不止过了半个月,春节转眼就到,李庭松站在阳台,看远处的街道大屏幕上看见年假倒计时。
“你没有必要见他们。”方至淮学做饭学得很快,大部分中餐都能搞定,只是有一部分还没有脱离白人饭的卖相,看起来惨不忍睹。
他在厨房切菜,李庭松据理力争,“过年了,总要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方至淮给他倒了一杯牛奶,让他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再次道:“没有必要。”
李庭松站起来回了卧室,门摔得震天响。
半晌方至淮才端着餐盘进来,屋里的所有门锁全都被特殊改造过,没有方至淮的指纹都没有办法反锁。
李庭松把自己蜷进被子里,听到门响又使劲缩了缩。
“我用你的手机给他们发了信息报平安。”方至淮扯了扯他的被角,暧昧地说:“没睡够我可以陪你再睡一会。”
“滚开!”李庭松声音发闷,犰狳一样扯着被子离方至淮更远了。
方至淮笑了笑,“要不要出去买东西?要过年了。”
明天就是除夕,李庭松就算是平时再没有出门的爱好,现在也觉得闷。
他天天看着楼下来来往往明显增多的人流量,早就想去透透气了。
“……什么时候?”李庭松扯开被角,额头捂出了汗,他成天待在家里,没工作连头都没地方剪,刘海挡住了额头,鬓角的细软头发已经遮住他的耳朵了,正软塌塌的像是海藻贴着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