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半晌,问道:“你还有心理医师执照吗?”
医生笑了笑,摊手道:“不要那么大敌意,我只是拿工资的打工人而已。”
李庭松弯唇笑了笑,“拿两份工资的打工人?”
“替我告诉仰格,他操心事太多了,现在才知道心疼方至淮,未免太晚了。”
他站起身,房门打开又关闭,医生无奈地转头看向卧室门口苍白脸色的方至淮,“看吧,我劝你还是放弃。”
“你现在服用的精神类药物已经超量了,再靠近他你就等死吧。”医生丝毫没有对待病人应有的关怀,也是这个特性让他在应聘中被仰格一眼选中。
方至淮冷冷地看他一眼,医生眯起眼睛,“你刚刚都出现幻觉了,要是他问,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谎。”
他显然没把李庭松划归到“需要保护病人隐私”的范畴内。
方至淮脸色一变,冷声道:“不要多管闲事。”
医生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眯眼道:“我也觉得道德绑架他是个糟透了的主意,毕竟他宁愿跳海也要和你扯平,这次要是故伎重施,你就找个清凉通风的地方自己上吊吧,这样他老了还会想起有个傻|逼失恋把自己虐死了。”
……
李庭松离开方至淮家里以后,雨居然还没停。
幸好小区的排水做得不错,李庭松走的室内门廊,但是出口的位置还是难免淋雨,他刚想硬着头皮走过去找个地方打车,头顶传来一阵雨打布料的声音,路灯灯光被伞遮住了一部分。
方至淮举着一把黑伞,垂眸看他的神色还有些虚弱。
“你忘带伞了。”
李庭松沉默片刻,方至淮慢慢道:“……我送你过去。”
李庭松早该知道那个医生没一句实话,幽幽的舒出一口气,他迈步走下门廊,轻声道:“好。”
两人沉默地走在夏夜的雨中,伞上簌簌的雨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嗡鸣,方至淮握着伞柄,沉默地祈祷着这一条路能再长一点。
再长一点。
市中的交通没有受到影响,李庭松拦到了一辆车,车辆逐渐靠近的时候李庭松低声道:“假如可以,还是不要喝酒了。”
方至淮怔怔地抬起头,李庭松说完就离开了他的伞下,钻进了出租车,他只来得及摸到一片划过他指尖的衣角。
雨珠划过车窗,李庭松不再看他,出租车像一尾鱼滑进了雨中的车流。
方至淮伫立许久,等到视线里再也看不见那辆车,他才转身回去。
到公寓的时候医生还没走,看见方至淮回来了也只懒洋洋的打了个招呼,他知道今天晚上医生不会走了。
在这样的晚上,仰格总会留人看着他不让他情绪崩溃而冲动死掉。
医生看着他回了卧室,他刚想去看看人还活着吗,就看见方至淮手里拿着几盒药出来了。
他瞄了一眼,都是他平时吃的,他无精打采地想,今天是打算服药过量死,幸好家里有洗胃的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