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这些年里燎原酒名满天下,“柳府”赚得盆满钵满,是外人眼中的富贵之家。偏偏出身“柳府”的柳青玉还脾气好,学习好。
撇开某些嫉妒心膨胀的人不提,绝大多数人皆喜欢和柳青玉往来。
几年过去,柳青玉在宋举人的书塾里交到了不少朋友,尤其与王南四人的感情最好。
王南是王知府的儿子,四人以他为首。他招呼着另外三人各自围着柳青玉坐下,打开折扇一面扇风驱减身上的热气,一面问道:“柳兄,你在想什么,叫了你好几次也不见你有反应。”
柳青玉以指腹轻揉眉心,沉声回道:“昨夜随家里的先生学习晚了,没休息好。适才脑子疲困,一时恍惚没听见,还请诸位见谅。”
昨天夜里上的是余德的书画课。
余德用自己带来的东西把住房布置得金碧辉煌,一到夜晚,屋子装饰用的珍珠珊瑚便熠熠发光,将整间屋子照得如同大白天。
因为环境够亮,柳青玉在其他先生那里学习到亥时初结束的课程,到了余德这儿,每每都会被拖延到子时初才结束。
是以,每当夜晚有余德的课,第二日柳青玉早起去书塾,大多时候是打不起精神的。
王南等人与柳青玉相交数年,自当了解他在家晚上还要听先生讲课的情况,听他这么一说,马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你说你们家里面供着那么多先生,何苦跟我们一样来书塾这里听宋先生的叨絮呢?”王南梦想做个纨绔子弟,骑马涉猎,游山玩水,打小见到字就头疼,若非他爹王知府要求,他是如何也不肯进书塾的。
柳青玉一听,立刻扬起了一抹笑,从善如流道:“自然是为了认识你们而来的。”
闻言,王南、顾昉和张子意哈哈大笑,连性子最不喜言笑的汪可受都忍不住露出了笑颜。
“少跟我们来这套,你的甜言蜜语还是留着对女郎们说去吧!”
几人笑了很久才停下,张子意缓了一口气,瞅着柳青玉怨念道:“你说你天资聪颖,年年书塾第一,且十三那年就中了秀才,何必还如此拼命的学习呢?这让我们这些脑子不够使的怎么活呀!”
柳青玉很明白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从来不觉得自己很聪明,天分高,是个天才。他认为,自身之所以能有今日此番成就,全是家里四个各有长处的严师之功劳。
“张兄这话我就不赞同了,换做你们有我家中四位先生的轮番指导,今日你们四人一定不比我差多少。”柳青玉微笑凝望左手边的汪可受,“说句实在话,论天资,咱们五人中汪兄更好。”
熟料,汪可受听了柳青玉的肯定,非但不欢喜,反而面色大变。
他惶恐摆手道:“我生性愚笨,当不得柳兄此番夸奖。”
见状,柳青玉与王南三人无声对视,齐齐叹了一口气。
汪可受什么都好,可不知道为什么听不得别人的夸奖。一旦听见别人说了自己好话,他立刻就变得畏畏缩缩、惊慌失措,恨不得缩起脑袋把自己藏在龟壳里。
为了让汪可受自在一些,柳青玉赶紧换了一个话题。“对了,你们刚刚叫我有什么事吗?”
王南默契地接过柳青玉的问题,啧啧感叹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柳青玉做不解状,笑问:“王兄为何发出这样的感叹?”
王南瞟了顾昉一眼,示意他来跟柳青玉说。
顾昉嘿嘿一笑,招手让柳青玉几人靠头过来,这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们发现没有,近些时日,咱们书院里的朱尔旦和冯灵萄,给人的感觉特别奇怪。”
先说朱尔旦,其人天资愚钝,为人憨气,常被同书塾某些心性不佳的书生欺负。
最近不晓得怎么的突然开了窍,文思大进,过目不忘,文章写得愈来愈好,诸次得到宋举人的夸赞。
再说冯灵萄,他是甘肃来金华的,家中原本富贵,后来其父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很快败光了家业。以致于定居在了金华之后,冯灵萄不得不在读书之余,想尽各种办法赚取束脩。
近日他似乎发了一笔大财,穿的用的一改从前,甚至买了一间大宅子和两个貌美小妾伺候。就连他这个人也变得出手阔绰,喜爱请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