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夏小姐,此话重了,本官可万万不能做出损害街坊利益的事情,”听到夏司容意有所指的话,街长大人急忙撇清关系。随后欲言又止,见夏司容坚持不进府详聊,她只好将实话和盘托出,“本官出来前,曾匆忙翻阅了夏小姐的文书,你的文书是,是……”这一句是后面的内容她迟迟说不出口,街坊们皆伸长了脖子,一个个都想听清楚夏司容的入摊文书无故被作废是怎么一回事。街长大人骑虎难下,干脆眼睛一闭,直接点明问题所在,“夏小姐,你的文书作废,是自请撤摊的。”她话说完,一张开眼睛就对上了夏司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顿时心里发虚,连忙补充了一句:“本官看到的,确实如此,绝无虚言。”说着,街长大人拿眼角余光瞄了瞄,见夏司容面容镇定,不开口,只是抱臂沉思,看表情她根本猜不出夏司容在酝酿什么。简直要命,未闹大前她也不晓得面前这位是徐府大公子的妻主,所以听到有人鸣鼓时也没当一回事。等官差听到李侍郎牵扯进来,脑子转得快便去打探了一番,才发现对方来头不小。但她匆匆赶来,还无那闲功夫去查明这位好端端的入摊文书,怎么就被无故撤销了,如今这位亲自前来讨要说法,用屁股想都知道不是这位自己申请的。街长大人心里正琢磨着,就见身旁的人动了,抬眼望去,夏司容眉眼一挑,微笑道:“自请撤摊?街长大人莫非是觉得小女吃饱了没事干,在做戏给各位街坊们看?”旋即,夏司容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说来,小女也是出摊时才被街巡告知,办了一年的入摊文书刚新鲜拿到手,今儿个便给作废了。”闻言,街长大人搓了搓手,心里有些无奈,她早便想到,自然不可能是夏司容自个儿申请作废了。除非夏司容吃饱了没事干,闲的发慌来给她找事做。不然,哪个会这么缺德。但眼下,她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得知到底是谁吃了老虎心豹子胆,做出这等欺压百姓的事情来。街长大人左思右想,耳边恰巧就钻入一句窃窃私语,“听下来,摊主跟街长大人都各有理由,这里面会不会存在误会,有没有可能是这位夏小姐家里人不同意她做的买卖,瞒着她偷偷将入摊文书给撤销了。”听到这个猜测,街长大人终于从一团乱麻中抓住了线头,她豁然开悟,略微激动地指了指说话人,说:“你听听,这位街坊所言不无道理啊,兴许是夏小姐家里人来街道局申请了文书作废。”她一边说,一边将左手掌心与右手拳头相击,内心越发肯定。本来嘛,这位夏小姐既然做了徐府上门妻主,那徐府怎么可能会同意她出来摆摊,每日为了赚那点银钱搞得灰头土脸,这说出去,丢的是徐府脸面。但街长大人也不能把心思明晃晃摆在脸上,搞不好真如她所猜想的,那不是叫她得罪徐府嘛,于是她委婉地说:“也不一定就是你家里人做的,待本官查明,定然还夏小姐一个公道。”她和稀泥的话语刚落地,却看到夏司容态度一晃,突然谦卑有礼起来,面上还满是歉意,朝她拱手道:“这位街坊说的也有道理,想来是小女错怪街长大人了。”街长大人瞬间呆愣,这夏小姐是想明白自家夫郎嫌弃她混迹于市井之间丢脸,服软了?她还没琢磨清楚,就又听到夏司容说道:“作废我入摊文书的,显然是夏府所为。”“诶?”夏司容话锋转得太快,街长大人霎时反应不及。不是徐府吗?怎么又出来个夏府?脑子一转,她小心翼翼问:“夏小姐的意思,是瑞丰街头的夏府?”夏司容面容沉痛,闭着眼睛点点头,才艰难地说:“近日来街坊们听到的夏家传言,小女也略有耳闻,不瞒各位,小女正是那位被找回来的夏家亲女儿。”亲女儿。亲女儿啊,那夏家亲女儿怎么沦落到靠摆摊挣活?夏司容摇摇头,虽极不愿再提起,却仍然说出内情解答了各位街坊的疑惑,“小女自小于乡野长大,来了京城也闲不下,便想着从底层做起,靠自己这双手打拼出一片天地来。”“可前两日,小女走在街上,巧遇户部李侍郎家的嫡女骑马路过,其无端朝小女挥鞭,小女闪躲及时,才未被伤及皮肉。”“小女未曾报官,却是被夏家母父逼着去同那李侍郎家的嫡女赔礼道歉,小女自认铁骨铮铮,自此没有回夏家吃她们一口饭。”“可谁知,夏家竟然不顾骨肉至亲,也要出手折断小女这唯一有所指望的拼搏小路,自此,小女实在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