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丝毫未被唬到,还是硬邦邦、一字一顿道:“礼不可废,还请闻少爷不要为难老奴。”见她实在油盐不进,徐闻气得胸前不断起伏,一张俏脸阴沉如水。但他早已在夏家人面前夸下海口,只能压住满腔怒火,另辟蹊径,“管家既然做不得主,那我便去请哥哥出来,哥哥总不会将嫡亲妻家拒之门外吧?”话落,预想中管家黑脸的情况并未发生,反而看他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孺子可教的赞赏。这下徐闻终于回过神来,管家是在告诉他,徐府到底是谁在做主的。徐冬,才是徐府唯一的主人。明白了,还不如不懂,看懂了心里更怄气。这么一来一往,几人虽脸上讪讪,但好歹是通过难缠的管家同意,进入待客厅就坐。从知道谁来了、管家迎出去开始,夏司容就进了厅堂,随手抓了把瓜子,便跑来临窗的太师椅上靠着,一面嗑瓜子一面看管家同徐闻唇枪舌战,过足了戏瘾。所以那几人一进来,就对上了夏司容直溜溜看过去的戏谑眼神。夏父不敢对管家多说一句,看到夏司容懒懒散散的样子,却要开口教训:“你说你不懂孝敬长辈就算了,在外一把懒骨头模样,是要将夏家脸面丢尽吗?”夏司容头都没抬,翘起二郎腿继续磕着瓜子儿,只抽空瞥了夏父一眼,没怎么在意地说:“怕啥,我又不靠你们养。”“对了,我住徐府是我家夫郎愿意养着我,可没准备你俩老的饭啊,所以你们长话短说,早点回去兴许还能赶上一口热乎饭吃。”听她将吃夫家软饭说得这般理所当然,夏父差点气晕厥过去,拍着胸口不断叹气。这时管家还非常没有眼力见地插话,“女君放心,您和少爷的饭已经在厨房备着,夏大人和夏夫郎若要在府里用餐,也可以叫厨子再辛苦开锅。”夏司容扔下手里的瓜子,托着下巴笑道:“还是管家想得周到,但是还得辛苦厨子一趟,那多不好意思,相信我爹他们也觉得过意不去,就还是算了。”夏父一口气还没上来呢,就看着夏司容一副女主人姿态同管家附和,商讨他们晚饭的归属,好似他们来徐府是为了这口饭吃。夏司容这逆女,也不想想自己以前在土里挖食吃的日子,竟敢这般大放厥词,反了天了都,如此一想,夏父胸口起伏得更加剧烈了。亲女惹他生气,养女倒是贴心如意。夏玉琴走过来扶着夏父坐下,然后无奈地看了夏司容一眼,施施然说道:“姐姐,即使你跟姐夫感情好,再加上姐夫身体不好,你要住到徐府来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外人不这么想,母亲跟爹爹也是怕落人口舌,怕你将来不好做人。”“再说了,母亲跟爹爹难得来一趟,你不帮着端碟递碗的,怎么还怕母亲跟爹爹多吃一口饭呢,这说出去,外人可要嚼舌根了。”高啊,真是高。不得不说,夏语琴说话的茶艺已经修炼得令人望尘莫及。这短短两句话,既说明白了夏司容白略略吃夫郎家的软饭吃得理直气壮,是为不要脸,也不怕人戳她脊梁骨,留下老母老父承受他人异样眼光。再来,又暗戳戳说她攀上徐府高枝儿了,怕老母老父黏上来,竟然着急忙慌地要赶他们回去,毫无孝道可言。她这番发言,若是放到别的地儿,必然是要获得满堂喝彩的,看夏母夏父一脸赞赏就知道了。只可惜了,她碰上了夏司容这个左耳进右耳出的,根本就没将她的话听到耳朵里去。夏司容如今满心只想着要尽快去跟徐冬吃饭,哪有空跟她们扯皮,便兴致缺缺、耷拉着眼皮含糊着随便应付:“噢,说得不错。”然后想想不对,一激灵睁开眼睛道:“你该不会是来讨要功劳的吧?”她的回答可谓牛头不对马嘴,夏语琴愣住了,问道:“什么功劳?”“若不是你们俩背着我勾搭在一起,能有我跟冬冬走到一起的这天吗?”夏司容在外忙活了一天,此时已经有点犯困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懒说道:“按道理,这其中有你的功劳,不过,我可没打算包红包给你的啊。”说罢,她抬眼望去,就看到了夏语琴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夏司容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她们有事不说非要磨磨蹭蹭是个什么习惯,便不耐烦地催促道:“所以你们来,到底是为了哪一桩?”夏语琴目光闪烁,动动嘴唇似是想要解释,却被徐闻抢先一步,只见他从门外进来,呛声道:“难道不是因为你夏司容色令智昏,定亲前也要夜渡春风楼,才会错过定亲宴的吗,如今你休想将自己的过错赖到我和语琴姐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