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徐冬的脚踝是有些疼的,但如果换以跟夏司容独处,那也不是不能忍受。每日都精心搭配食材,为他熬制滋补汤,只是夏司容露出对他好的冰山一角,更多时候,从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徐冬可以感受到隐藏至深的怜惜。今日听包子摊老板说的那些话,徐冬承认,他嫉妒了,一想到所有夏司容对他的好,以后都要全部交给别人,他的心就会被紧紧攥住,像塞满浸水棉絮,沉得无法呼吸。要怎么样才可以留住她?徐冬发现,夏司容其实什么都不缺,就连当初说与他协议定亲,或许也只不过是气徐闻的手段罢了。那,用他的身体可不可以?可方才在温泉池中,却被推开,显然夏司容并没有很想要他这副病弱身子。徐冬登时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茫然里,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留住夏司容,也不明白,如今面对毫无用处的他,夏司容为何还不对外宣告,同他断绝姻亲关系。他呆呆坐着,盯着虚无的眼睛碰到不远处的木柜上,霎时晃然一亮。作者有话说:徐冬:洗白白香喷喷的小夫郎直接送到你怀里,夏司容你到底要不要?夏司容:不要,谢谢。徐冬踮着脚挪过去,伸长手去够摆放在木柜上的糖罐,颤颤巍巍取下来,握在手里摩挲着。这罐酥糖是夏司容外出摆摊,用辛辛苦苦才赚取到的银钱买回来给他的,徐冬很珍惜,每天只许自己吃一颗,吃完还要睁大眼睛数一数,生怕一眨眼就输错了,非常紧张罐子里的酥糖很快就会见底。如今也是的,贪恋夏司容温暖的他,痴迷地盯着罐子里的酥糖,目光专注于指尖下点来点去的动作,倾斜着糖罐去数里面他已经数过许多遍的酥糖。房门传来响动,徐冬惊讶望去。夏司容手里举着盛放砂锅与瓷碗的木质托盘,正推门进来,她瞥了徐冬踩在地上的脚一眼,顿时眉头紧锁,将托盘放到桌上后,便快步走过来抱起徐冬,带回桌边。压下一开始的慌乱后,徐冬下意识把糖罐往身后藏了藏。今日已经是夏司容不知道多少次抱着他走路了,徐冬耳廓有些红,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可以自己走回去。”“别闹,你的脚伤还没好全,如果这时候用力容易再次受伤。”夏司容冷静道。回到桌边,夏司容余光扫过他一直藏在身后的双手,问道:“想吃糖?”徐冬把手又往深处躲了躲,红着脸说:“没、没有啊,我只是看罐子漂亮。”“而且,我又不喜欢吃糖。”夏司容默默看着他:“那你还要吗?”徐冬咬住唇,低着头没说话。夏司容:“还想要的话,我下次出摊回来可以再给你带一罐。”猛然抬起头,徐冬眸中情绪翻江倒海,他动了动嘴唇,却问不出心中所想的那句话。托盘被推到他面前来,夏司容说道:“不过现如今太晚了,就不准吃糖,但这碗汤得喝下去,对你身体好。”舀出来的汤汁奶白,还冒着腾腾热气,徐冬还是忍不住,有些期盼地问道:“你……你为什么一直对我这么好啊?”夏司容垂下眼眸,似是避开他的目光,“也许是因为心中留有遗憾。”“所有人都认为我应该是个臭虫无赖,一生都应该活在下水沟里,不被允许存在亲情,无法获得父母半点怜爱,整个人生都是荒唐而残缺的。”徐冬嘴唇轻颤,也许夏司容以前活在下水沟里,但徐冬不认为她的人生是荒唐而残缺的,相反,她的未来,应该会拥有光明,存在美好。可她似乎不是很确信自己的人生能够变得顺遂。“而你,你只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就可以延续生活的美好,府里有忠心耿耿为你着想的管家,将来,将来也可以选择一个爱你的妻主,算是解了我对自己遗憾的一种弥补吧。”“你不用忧虑过多。”“做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你是一个未出嫁的男儿,像方才在温泉池里的事情,不适合你来做。”徐冬登时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夏司容话里潜在的意思,他懂了。百般对他好,只不过是看他这副残破身子可怜,并不是喜欢。等到哪天夏司容彻底对夏家父母失望,对不堪的过去释然,那么他这个无有可无的累赘,也终将被抛入时光洪流中,渐行渐远。他拿着她的好,错当成喜欢,还恬不知耻、自不量力去勾引,想利用自己的身子绑住她。到底,是误会了,他怎么变得这么可耻了呢。简直恩将仇报,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