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蹊留心到思絮手中的帕子都快被绞坏了。“思絮姐姐别怕,没有人会笑话你的,”温蹊主动挽过她的手,带着她往御花园走,“对了,思絮姐姐和理亲王是什么关系啊?”“我……我寄住在亲王府里。”“为何寄住在理亲王府里,姐姐的父母呢?”“我爹过世几年了,爹过世后,家里光景就不如从前了,我娘她……改了嫁,我无依无靠,是理亲王收留了我……”家道中落,寄人篱下,难怪如此小心翼翼。“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温蹊松了手,一脸歉疚地同思絮道歉。回府后温蹊与长公主提及此事,颇有些奇怪,“我见皇后娘娘似乎是很喜欢思絮姐姐。”“毕竟是青梅竹马的孩子。”温蹊闻到了八卦的味道,精神一振。被温儒压在房里抄书的温乔立刻扔了笔,搬着他的小板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在了长公主面前,两兄妹动作一致地掏了一把瓜子在手上,一本正经,“娘您接着说。”长公主笑着睨他们。“皇后未嫁给皇兄为妻前曾与郑家的大少爷是青梅竹马,当时也都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不过后来皇后被谢家送进了宫,郑大少爷也另娶她人,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郑思絮就是郑大少爷的女儿,不过郑大少爷英年早逝,郑府后来逐渐衰败,他娶的夫人将郑府剩下的钱财全部带走,把郑思絮丢下了。理亲王叔与郑家有些交集,见郑思絮可怜,便收留了她。”“毕竟是故人之女,皇后关心些也是人之常情。”“虎毒尚且不食子,没想到思絮姐姐的娘亲居然如此心狠。”郑思絮的身世让温蹊很是同情。温乔握着一把瓜子,两眼涣散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出神,长公主唤了他几声不见他回神,索性拍他,“阿乔,你在发什么呆?“娘,”温乔将手里的瓜子握紧了,身子微微往前倾,笑容促狭,“在遇见我爹之前你有没有这样的青梅竹马啊?”“你个混球!”长公主用手里书本扇他,笑骂。相较起纪北临与苏青亭的伪版,看起来皇后与郑大少爷的故事倒更像从前的殷皇后与晏忌。太后寿宴如期而至。温蹊如常坐入公主席中,此次寿宴上大半是皇亲国戚,温蹊又是定了主的人,终于可以放心吃东西而不必担心又有人拿她的婚事做文章。永宁见她来,冷哼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温蹊并不在意,转头热络的与永康说话。永康的席位靠皇上最近,连宫人上瓜果菜盘都是先紧着永康,听闻早些日子皇上还将永康的生母追封为妃,对永康的疼爱程度可见一斑。能为了父亲牺牲生命的女儿,永康的确用此举得到了皇上稳固的疼爱。“永康,身子可大好了?”宴席开始之前,皇上特意关切地问永康。“回父皇的话,儿臣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多谢父皇挂心。”“装模作样。”永宁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嘟囔。她这话自然不可能是在说皇上,永康恍若未闻,神情自若地坐下。王婉儿跟在谢夫人身边坐下,对面男席正对着的就是谢嚣。宴席一开,气氛便自由了一些,谢嚣又坐的不算太近,为图舒服,干脆两脚大喇喇地叉开,端着酒杯与旁边蹲着的温乔划拳。温蹊自王婉儿一进来便在关注她,她比上回见面时气色好了不少,眉眼也一扫阴翳,透着几分笃定。见了谢嚣的举动,王婉儿将手中的象牙箸搁在筷枕上,接过宫人的帕子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然后神色平静地看向谢嚣。察觉到一道阴冷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谢嚣不自觉头皮发麻,转头恰好对上自家夫人的眼睛,立刻收回比划出去的拳头,将酒杯往案角上一放,收回两条腿规规矩矩地跪着,还讲究地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最后才正襟危坐,心虚且害怕地看向王婉儿。王婉儿收回目光,复又举起象牙箸夹了一筷时蔬放进谢夫人的小碟子里,“婆婆,儿媳觉着这道菜味道不错,婆婆可以尝尝。”目睹自家儿子正襟危坐全过程的谢夫人笑着夸她,“还是婉儿体贴。”婆媳如此和睦,让周围想看爱子如命的谢夫人训斥王婉儿的好事者大失所望。划拳划到一半,与他划拳的人忽然将手收了回去,接下来的一系列举止都让温乔有些摸不着头脑。“谢嚣你什么毛病?”“王婉儿正看着我呢,”谢嚣目不斜视,唯有稍稍张开一点点的嘴巴几不可察地在翕动,“让她抓到我坐姿不正,回去又要抄一遍《礼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