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楚季兜过去,扣着太师椅的椅背往后压,太师椅前脚翘起,温乔一骨碌滚了下来,捂着腰躺地上就不起来了,“太子爷您干什么啊!”楚季将太师椅往别处一放,撩起袍子往温乔跟前一蹲,故意摁了摁温乔的腰,“想哪家姑娘想的这样入神呢?”温乔扶着腰起来,没好气地往太师椅上一坐,“想我家期期呢。”“期期怎么了?”楚季一屁股坐在扶手上,单脚点地,另一只脚悬在椅边晃荡着。纪北临亦看向温乔。“太子爷可知道青阳公主回京了?”温乔问。楚季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温乔扶额,“期期上回去金台寺碰见青阳公主了,回来就说她不嫁人了,要学青阳公主养外宠。”晃着的脚定住,楚季看了一眼纪北临,收回眼,又看了一眼纪北临。纪大人方才是生气了吧?是吧?就是!“姑父周正守礼,不会同意期期这样做的吧?”楚季一边问一边盯着纪北临的神色,一说完这话果真见纪北临面上也隐含一丝期待。温乔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笑什么?别卖关子。”楚季拍了拍温乔的头。温乔指了指自己,“爹说了,我常在歌楼舞馆厮混,便长点心替期期掌掌眼,看看有没有什么模样好看的清倌或是寒门书生,最重要的是上能与期期谈论诗词歌赋,下能与期期胡吃海喝。”顿了顿,温乔哼了哼,“我头一次知道我在我爹那里还能这么有用。”楚季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孤确实没想到姑父宠爱期期居然到了如此地步。”四书五经诗书理义浸淫的太子太傅,宠女宠到了主动为女儿挑外宠。纪北临藏在袖中的手陡然成拳,生气,却也惶恐。温蹊怎么能这样呢?她去养外宠,是真的一点都不将他放在心上了是吗?楚季瞧着纪北临情绪有些不太对劲,推了推温乔,“那大姑姑呢?大姑姑总会阻止吧?”“我娘自然是不愿意期期养外宠的,现在都没同意呢。”温乔此话出口,纪北临的心松了松,还好,好在长公主还是反对的。孰料温乔话锋一转,“我娘为这事儿气得去找青阳公主,结果事情被太后知道了,太后金口玉言,说期期若是要养外宠就养,还让青阳公主这个过来人一起帮忙挑。”说完,还遗憾地看了一眼纪北临,“唉,我原想着期期与纪大人凑一对也好,可惜若是期期要养外宠,纪大人的身份实在不行。”楚季站起来,用力推了一把温乔,还嫌刺激纪北临刺激得不够是吗?温乔一个不防,连人带椅子翻了个个儿,栽了一个大跟头,护着压到的脖子哀嚎,“太子爷您今儿什么毛病啊!”楚季挑着桃花眼睨着温乔,“辱骂太子,不怕孤来定你的罪?”“你还殴打大臣之子呢!”温乔干脆理了理衣摆,坐在地上就不起来了。“行了,”楚季踢了踢温乔,“孤同纪大人还有要事商量,你个闲散公子就走吧。”温乔拎的清轻重,也知道两人谈政事,他无官无职不能参与,一骨碌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离开东宫。摒退宫人,楚季坐在椅上翘着二郎腿喝着茶,见纪北临神色不虞,才放下茶盏,“纪大人不必如此担心,见了纪大人这张脸,旁的清倌书生还有谁能入得了期期的眼。”纪北临微微抬眼,瞧见楚季饶有兴味的笑,对于楚季一眼勘破他的心事并没什么情绪。“不过……”楚季支肘撑着脸,桃花眼眯了条缝,“孤倒是很好奇,期期自小对好看的人天然有三分亲近,可是对纪大人似乎颇为疏离呢,这究竟是为什么?”“臣若知道,如今也不必烦恼县主养外宠的事了。”纪北临紧着眉头道。难得见清冷自矜的纪大人有这样丰富的表情,楚季在那儿抖筛子一般笑了半晌,笑得纪北临心愈发往下沉,自重生后再见到温蹊,这样的慌乱在渐渐扩大,纪北临甚至都不顾君臣之别,语气微冷,“太子所谓与臣商量的要事就是这个吗?”“说正事。”楚季揉了揉笑得有些酸的脸,道:“纪大人可知两月后就是大楚国宴,届时大楚周边国邦都要来朝贺。孤同父皇争取了一番,决定这事儿交由你来办。”“外宾之事向来由鸿胪寺卿负责,臣不过一个鸿胪寺丞,太子爷未免太抬举臣了。”纪北临知道楚季一直想让他加入太子党,上一世他扶持楚季上位,这一世也不想再另寻个皇子徒添麻烦,不过如今楚季仍在试探他,他若直接应承,反而会让楚季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