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阿德莱德觉得她已经疯了,但有时她坚信她是家里仅存的正常人。她伤心,但她知道玛戈死了,再不会掀开被子,把她捉出来,很嫌弃地丢回房。至于伊莲恩和弗莱娅——她们两人拒绝接受现实。伊莲恩抱着玛戈的尸体坐了一整晚,翌日笑容满面地宣称玛戈离家出走。弗莱娅安慰她说玛戈还会再回来的,当晚电汇七亿美金造水晶棺。阿德莱德觉得鼻酸,“大骗子,讨厌,不是说你不会死吗?坏蛋。”她搂紧了自己。“哦你在家。”伊莲恩从办公室回来,她踢开堆在门口的购物袋,“阿呆,我们要出趟门。”“去哪?”阿德莱德擦擦眼泪。“巴黎。”伊莲恩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别哭了,去洗洗脸,乖,我订个外卖。”阿德莱德上楼时被伊莲恩叫住。“你的小朋友要来吃晚饭吗?”伊莲恩问。“她不来。”阿德莱德说,“她来干嘛,她得管布莱尔和赛琳娜吃饭。”她用《绯闻女孩》两位女主的名字给那对儿文鸟取名。阿德莱德扯了块纸擤鼻涕,“万一她知道我是你女儿,再借这一层关系登门求你办事,你得絮叨我半辈子。”伊莲恩能絮叨克洛伊近二十年,就敢絮叨她四十年。“迄今为止,她依旧不知你姓甚名谁。”伊莲恩对阿德莱德的神奇走位暗挑大拇指,“你还真是所到之处雁过拔毛,自己从来一分不出。”“我是女孩。”阿德莱德摊开手,不解,“理应别人花钱奉养我,凭什么要我倒贴钱?”“人家卢克瑞齐娅也是女孩子。”伊莲恩扬起个笑,“问个问题,你们出去玩到底谁买单?”“旁边的、行人、服务员、经理、老板、同事、导演、配舞、打碟放歌的。随便哪一个,我不知道,反正他们又没亏,我都冲他们笑了。”阿德莱德道,“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真他妈绝了。”伊莲恩又飙外语。“妈?”阿德莱德装傻装的很完美,“再说一遍?”“没什么,我在骂人。”伊莲恩坐在沙发上,“去吧,你让我冷静会儿。”她吩咐,“明早的飞机,你把行李收拾一下,拿上我的礼服裙,挑两条好看的。”“你去。”阿德莱德坐到楼梯缘。“我不去,怪累的。”“我是你妈妈。”“我是你女儿。”“你到底去不去?”“我不要!”“打你了。”伊莲恩随口敷衍了句。不料这句话戳炸了阿德莱德。“有本事你打。”阿德莱德拿起手机,“你敢碰我一手指头我就打电话叫社工过来,说你虐待我,不给我饭吃,不让我上学,逼我去唱歌,还把我演戏赚的钱都拿去挥霍。”“小孩,社工不敢管我的,我能办出来纽约州的合法持枪许可就能让他滚回家看孩子,这辈子别想找到第二份工作。”此时伊莲恩还觉得自己女儿是个蛮有趣的小家伙,“你当这里是理想国吗?”谁知阿德莱德下一句把她惹毛了。“放心,你敌人敢管。想当一把手的人多了,随便哪一个都会送你一程。你是正职,不是副职,你没有和别人谈条件的机会,讲道理,大位在前谁愿意当千年壁花二把手。”阿德莱德张牙舞爪的,“辉格国就这么大个破地,三个主要-党-派,六个常务席位,一百个参议员,四百三十五个众议员,把你掀下去别人才能爬上来,你又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重要人士,缺你地球不转。你那摊子事换谁来做都不成问题,你说对不对呀,妈妈。”伊莲恩面无表情地拉开提包,拿出来把枪,当着阿德莱德的面上膛。阿德莱德打开itter,连wi-fi,点下即时视频录制,“第一幕第一场,女主演伊莲恩·玛格丽特·黑尔,开始。”“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死小孩!”伊莲恩啪一声把枪拍在茶几上。“妈的。”“你问我我去问谁?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生我。我不想吃外卖。我要吃鸡翅锅,放宽粉,不要香菜。”阿德莱德又坐下来,蔫蔫地抱着膝,把脑袋埋起来,祈使句下令。“去给我做。”“不去。”伊莲恩用手掐着眉心。“你去收拾东西我就去做饭。”“随便你。”阿德莱德气鼓鼓的别过头,“反正我不吃晚饭。”弗莱娅一回家就撞上伊莲恩与阿德莱德冷战。“你们这是怎么了?”弗莱娅问。阿德莱德抢先开口,“她计划把我饿死,我在静坐抗议。”伊莲恩被气的气息一滞,“我什么时候说了这句话?”“咱家客厅没装监控。”阿德莱德垂眼,嚷,“你怎么证明你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