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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ldo;我没有生气。&rdo;&ldo;生气的人都不会说自己生气，像醉酒。&rdo;梁昭懒得辩地泄气一住嘴，片刻又说：&ldo;你充其量是不高兴我先提罢了。事实我们都门清，这日子与其做天和尚撞天钟地过，不如一切见分晓。而分晓就是，我让你很累，你也让我很累，你心里还有一轮皎洁的不可摘落的月亮。&rdo;说罢她要走，因为位置靠里得路过他，某人借势抬手扽住她，埋着头，&ldo;其实这是我们第一次明晃晃地起争执。你也是第一次开门见山地让我了解你的想法。但婚姻从来不是儿戏，你想离，说白了是心里有埋怨和不如意，一切尚可以商榷，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提，什么都不提直接说离婚，我不会同意的。&rdo;这个人，不知是同他那个资本主义爹学的，还是秉性如此，有时候委实地霸道。甚至是一言堂。梁昭脑子像舂堂里的年糕，反复被捣捶，烂了又回弹，回弹又烂。挣不开手，她索性由他拽着，&ldo;你凭什么以为我是在儿戏？顾岐安，我是离过一次的人。离婚这操作我只会比你熟练，更比你理智。当初和顾铮谈分开，他也像你这样，股票涨起来才知道买了，才来堂而皇之地挽留我。而事实证明，不犹豫是对的，离开他，离开你我只会更自在幸福。&rdo;一段话踩中某人心上难以名状的阴暗面，或是领地意识。顾岐安径直站起身，抵她在万历柜门上，闷砰地一声，仗着身高差落下的目光，戾气但隐忍，烟雾统统吹在梁昭面上，&ldo;我要不答应呢？&rdo;&ldo;那就法庭见。&rdo;她没在怕的。当真闹到对簿公堂，丢脸的只会是所谓的体面人家。她再补一句，&ldo;及时止损。顾先生出生在商贾家庭，理该清楚沉没成本下太多，最后却颗粒无收的下场。&rdo;咄咄对视里，顾岐安忽地一笑，败下阵倒也气焰嚣张，&ldo;你要当真狠下心想离，就不会说什么改天抽时间再聊。毕竟我们在这里掀房顶的动静，他们在外边也毫无察觉。&rdo;&ldo;你管我心狠不狠？总好过你永远黑不提白不提的做派。&rdo;&ldo;那我问你，如果没有秦豫这茬，你会想离吗？&rdo;&ldo;你还想我说几遍？秦豫顶多只能算个导火线，真正的引子是现状！&rdo;顾岐安薄抿着唇，说话幅度牵动烟灰一掉一掉地，&ldo;什么现状？是我每天回到家，冲你说十句你才肯吱一声；还是一点不顺遂就悄默声跑到濮素家里，几天都不来电话？是谁一直敷衍，离婚也提得好不草率，美其名曰及时止损。你这么急吼吼想离，离了又要去找谁？&rdo;梁昭又气又恼，她早该想到，这人就是如此傲慢且刁滑。嘴里没一句能听的，气死再弄活你，活了又气死你。她甚至弓起膝盖踹他，想踹要害部位。被他眼疾手快地捉住了腿，&ldo;嗯，可劲踹，有家暴的罪证官司打起来更简单了。&rdo;笑完，又紧紧挨近她的脸，&ldo;说，离了你要找谁？&rdo;梁昭一把扯下他唇上的烟，塞自己嘴里，将烟雾还击给他，&ldo;找更广阔灿烂的天地。而不是什么难啃的回锅肉。&rdo;狠话撂起来没什么意义，但很爽；就像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你哭也从不是为了解决问题。片刻拉锯之后，顾岐安终于缓缓撤开她，整理衣衫间，手一拽，拽走她唇隙的烟屁股，&ldo;连过肺都不会，就别装小大人了。&rdo;&ldo;放屁，我大一就会抽了。&rdo;某人不和她计较，胳膊捞过大衣移步，&ldo;我劝你现在找个镜子，理理头发和仪容。别待会出了门给你家老母亲看出什么蹊跷来，可就不是你想改天再谈就能改的了。&rdo;继而，怨偶又伪装成佳偶，二人一并若无其事地出门去。到一厅和气融融里。那老傅拎来好些个土特产，有芜湖荻港的腌香菜、苏州南塘的鸡头米、安庆桐城的丝枣，件件摆开和梁女士说道该怎么吃，怎么保存。末了看见小辈们出来，二人俱是赧然一笑，笑得仿佛回春。梁女士见姑爷要走状，&ldo;哎？你不留下来吃饭呀？&rdo;&ldo;不……&rdo;&ldo;不留了！&rdo;梁昭代为抢答，&ldo;医院临时有事找，他不走不行。&rdo;即刻帮他披上大衣，贤内助到底。顾岐安轻淡地站着，一面手掂车钥匙，一面回低头瞧她，难得贤惠，哪怕心照不宣是做戏。梁女士不无薄责，同老傅道：&ldo;瞧吧，这就是给医生当老婆的苦处。三过家门而不入，和大禹老婆有一拼。当年老谭也是的，&rdo;说着，目光怅惘地看向遗照，&ldo;那医院里永远做不完的差事，治不完的病，一个电话就把你使唤走，不容商量！老谭啊，早知如此，那天我说什么也不准你去医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