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厨顺顺当当帮慈姑接过手里的垫布:“康师傅,您那一手技艺当真了得,您若是不嫌弃,便收我们为徒。如今您便是我们的头儿,我们便是您的徒弟,还请您莫要推辞。”原来是来拜师学艺,慈姑哭笑不得。“您莫叫我康师傅,叫我慈姑便是。至于收徒嘛……”慈姑沉吟片刻,“师门传承,不知道我师父她老人家怎么讲。不过你们倒是可以来学艺。”听说可以观摩,大厨们纷纷眼睛一亮,这些个安身立命的功夫谁愿意传承给别人?好些个名厨做菜时身边人都是赶出厨房的,能叫他们来看已经是大恩赐,自然各个哈腰感激。这边有些心思活络的厨娘也坐不住了,迟疑问:“那我也能看么?”潘长娥狠狠瞪了那倒戈的厨娘一样,谁知人家压根儿不惧又回瞪回去,谁不想多学些压身技艺呢?“自然可以。”慈姑拍拍手,潇洒笑笑,“这豆腐看着难,实则讲究手眼刀合一,练多了便好。”于是接下来王侍郎家下人们的菜式里便多了豆腐,酱烧豆腐、黄焖豆腐、豆腐汤,只不过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那些豆腐都是粗细不一的条状……慈姑的蒲公英豆腐端上去便得了郡主的赞赏,听宫嬷嬷说她又多喝了许多汤哩。慈姑听完才心里安定下来,琬珠郡主是有些过分的瘦了,从前是因着孕吐也是无法。今儿哄她多喝些鸡汤,也是滋补之法。只不过担心郡主晚上饿,便又起了烤炉,和面揉面做了一锅糖蜜酥皮烧饼,嘱咐了别的厨娘后,这才又包了两个往张官人诸史子文籍铺去接大哥下工。诸史子文籍铺外头围着一群探头探脑的顽童,各个提心吊胆打量里头,张大官人相貌凶顽,正拧着眉头端坐堂中,前头站着一个总角小童。想是小童做了错事,被张大官人问了几句,已经吓得涕泪横流,门口的小童们各个吸了口气。慈姑却不怕张大官人,走进去招呼一声,张大官人这才放开小童:“日后每日正午来我店里领个馒头,莫要再偷。”大松附耳告诉慈姑,原来这小童家贫,被坏人指使来偷盗书籍,反被会些拳脚功夫的张大官人捉住,只不过问了两句,又没有严刑拷打,可偏偏他生得像个钟馗,小童便吓得什么都招了。慈姑便从包袱里掏出四个糖蜜酥皮烧饼递了过去:“承蒙张官人照应我哥哥,送您几个烧饼尝尝。”张官人接过那烧饼,只见上刷着一层金黄的蛋液,使得烧饼外皮焦黄,金黄的酥饼上面均匀撒着雪白的芝麻粒,还涂上厚厚一层褐色蜜糖,叫人一看就有了食欲。张官人先喝了一回彩,再看烧饼一个个大小均匀,用手一捏,“蹦”一声,最外面一层焦黄的脆皮发出清脆的声音,纷纷掉落下来,簌簌有声。他年轻时也是风流冠盖满京华的浪荡儿,会吃会喝,掰开时心里便明白,一听便这酥脆声便知烧饼好吃。从烧饼裂开的端口便见原来酥饼脆皮之下还有很多层,立体丰富,层次分明,清晰散发出茴香、麻酱的香气。再咬一口,先是触碰到蜜糖,甜滋滋的,而后是酥脆的饼皮,而后便是绵软的饼体,鼓鼓作响。上头蜜糖又甜又浓,与咸香的饼体碰撞,雪白的芝麻颗粒蹦跶在舌尖,更觉酥香可口。掉了包袱皮渣,张官人舍不得扔,用手捏起送进嘴里,最后索性将烧饼两手捧起,好叫所有饼渣都落在手心。他先吃掉一个,又斟下一碗茶汤咕噜咕噜灌下去,大叫一声“痛快!”而后又拿起一个,从斜对门叫提篮叫卖糟卤肉的小贩那里割了一块猪头肉。再从腰间抽出一柄镶百宝的匕首,将猪头肉削成薄厚相宜的薄片,再一刀将烧饼剖成鼓鼓开大,用刀尖挑着猪头肉夹入烧饼中。这才两手捧着烧饼夹猪头肉,大口一张“啊呜”一口咬下去。“咔嚓咔嚓”焦黄的酥皮碎在嘴里,猪头肉丰腴的肥肉在舌尖颤巍巍颤动,几乎要融化在嘴里,瘦肉不柴,反而浸满卤料香气,卤香味与烂烂的口感相结合,叫人直流口水。这样的组合,定要大口大口吃才尽兴。大口吞咽间,猪头肉在唇齿间卤香四溢,入口则化;烧饼厚实,咸香齐备,惹人吃了一口又一口。张官人几口下肚,烧饼就着肥肉的一并融化,原本饥肠辘辘的肠胃瞬间得到满足。外头春风吹来,夕阳余晖照耀,端的是无边豪情当然而生。他两下便吃完饼,大喝一声便拿出佩剑,在门前空地比划起来。兄妹二人:Σ(⊙▽⊙“a螺蛳烧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