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瞒着我,下回别想要平安符了!”郗瑶气道。军队前列,顾霄回头看了看,城门已变成巴掌大,哪里还看清人影,他顿了顿,从怀中摸出一只白底青竹的荷包,摩挲了几下,小心地收到怀中。边上三少将军看见这一幕,嘿嘿笑了两声,“是慈恩寺的平安符吧!那露出的红绳我一眼就瞧出来了。每回出征宝珠都会给我们求上一道。”他的语气带上几分炫耀,顾霄淡淡道,“不一样。”“什么不一样?不是平安符?郡主和宝珠一起去的,难道没给你?”顾霄懒得理他,一甩缰绳往后边去了。能一样吗?他的是郗瑶求的第一道平安符,徐三的不过是六中之一罢了。顾霄走了,郗瑶的日子又恢复正常。每日在医学院教教课,偶尔去如意楼里看看,楼里的客人越来越多,倒是又添了一批新人。医学院有一批已在如意楼帮忙,楼里挣钱,郗瑶也大方,月钱给的足足的,惹得学院里的学生都卯足了劲学,就盼着考核合格,早日出师。另一边如意楼的新戏一出比一出精彩,最近唱的一出《英娘传》直惹得一干小姐又哭又骂,还每每比谁都积极等下一折。“随她们去。”郗瑶听完海棠汇报的那些小姐们看戏的样子,想想又道,“回头开个新地方,向各位小姐征集故事,既然不满意这结局,就让她们自己写一出,每月投一回票,票数最高者,便照着排一出。”除了这个新法子,还可以让她们自己上台,不是喜欢女状元女将军吗,自个儿扮上一回岂不美哉?海棠笑道,“郡主也忒促狭,各小姐兴趣正浓,还不闹起来。”“那有什么,这一群小姐还能难为了高嬷嬷?”高嬷嬷便是高仪尓,先前在学院管着学生们,郗瑶管她叫“纪律主任”。她行事周到,学生们无有不服帖的,因着得力,便将其调入如意楼,统管诸事。正说到她,高嬷嬷推门进来,“郡主在说些什么,听着倒像是在说奴婢,可是昨日没留海棠这丫头吃饭,她在编排奴婢呢?”海棠叫屈,“哎呦嬷嬷尽拿我逗趣,哪敢编排您?”几人说笑几句,高嬷嬷拿出账本,“郡主,这是本月的账本。”郗瑶大致翻了翻,和上月相比并无多大变化。“京里的夫人小姐大都知道咱们这地儿,这两月并无多少生客。”“也足够了,几个戏班子加份赏,其余人等月钱也给足了,这几月累得她们够呛。”郗瑶心里盘算一番,又朝海棠道,“学院里吃食上别短缺了,冬日里多熬些骨汤,每月考试前三者奖励再加一成,也让她们过个好年。”海棠与高嬷嬷齐道,“郡主心善。”冬月月底,医学院的考试结束,便放了下旬的假,只一日,可院里安排了专门的马车,早早送她们回城。诸如慈幼院出身的孩子,相约着去城里逛逛,家在城里的便可趁机回家一趟,得了考试奖励的更是兴高采烈拎着东西往家去。胡秀便是如此。她此次考试有一方子记岔了,失了分,原还暗自懊恼,没想到这次考题太难,成绩下来竟然得了三名。不仅得了郡主手书的“奖状”,还有丰厚的奖励,足有二斤的肉,又有肉饼糕点并十个大钱。阿娘在家里肯定舍不得买肉,家中的肉味估摸着还是她上回带去的。胡秀这样想着,马车在城门口停下,赶车的马叔“吁”一声停住车,“好了,到了!申时末来此坐车,可别迟了!”众人皆道是,欢欢喜喜地蹦下车。胡秀拍拍包袱,也下了车。胡家住在西城偏里处,因着她爹胡大有一把子力气,两个哥哥也能但是,倒租了个独立的小院。胡秀回去的时候,她娘正坐在胡同口那棵光秃秃的枣树下做针线,一边和左右的婶子闲磕牙,一边朝巷口张望。一见她出现,便撇下针线,欢喜地迎上来,“秀秀,秀秀!”“娘!”胡秀快步上前,看她娘面色还好,才放心,只是还是念叨,“你身子才好,大冷的天屋里待着便是,又来外面做针线做甚……”胡秀娘只不住地笑着,摩挲女儿两下,见她身上的冬衣厚实,接过包袱,朝树下的几个婶子道,“石头娘,王婶子我们就先回去了。”胡秀朝几人打了招呼,收拾她娘的针线,母女两人说说笑笑进了院子。石头娘与王婶子对视一眼,“这胡大家闺女还真是出息了!回回都是大包小包,今儿那包袱鼓鼓囊囊,估计不少东西。”王婶子道,“可不是嘛!你看她那身冬衣,瞧着厚实,近前看那针脚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