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是比试,下午公布成绩,剩下时间便是两边游玩,湖上两座并行桥,间隔不过五米,借着游玩,也是让众人自行相看。几乎全京城数得上的少爷小姐都在这园子里了,既为了名声远扬,又为了寻得喜欢之人,众人怎么能不铆足了劲作诗作画?郗瑶撑着下巴看他们比试,眼神从写诗这一排又转到画画那边,看得起劲儿。安国长公主却怕她无聊,坐过来问,“幺儿不去玩玩?”“我一不会作诗画画,二不会弹琴跳舞,下去不是惹人笑话么?”“谁敢笑话你?不过是个简单的宴会。”您可别这样说,京里这个年龄段的少男少女可都在这儿了,若真是得了第一,还不名扬京城啊!至于她,若下场了八成明儿该有同僚取笑阿爹了,毕竟自己时不时还蹦出个简体字。“阿瑶不若去凑个热闹,阿姐可是专为你办的赏花宴!”坐在安国下首的一个绛紫系腰裙的姑娘接口道。郗瑶看了看她没说话,安国长公主眉一拧,“栖霞的画瞧着还没画完,专心画吧。”不过是一句话,就这么护着?栖霞公主笑容一僵,笔尖的墨差点滴到画上,毁了好端端的牡丹。再一炷香后,时间便到了,作诗作画的皆有小丫鬟收了作品糊上名,送至楼上几位评委处,长公主也跟着上去。长辈们都走了,楼下便渐渐热闹起来,姊妹凑在一起问一句你作的什么诗,她画的什么画,猜测着这回又是谁能拔得头筹。“要我说肯定是栖霞公主,公主的画一向是好的。”“对,我也觉得是,上回不就是公主得了头名?”边上一个粉色衣裙的姑娘不同意了,“我看不一定,上回是裴小姐未来,若论文采,满京城找不出比裴小姐还厉害的姑娘了!”“我也觉得是裴小姐”郗瑶正拈着鲜花饼吃,耳朵竖起听她们讨论的魁首人选,忽见大红袄裙的徐宝珠从人群里出来,气呼呼地直奔她而来。她这回学乖了,虽满脸不乐意,却还是先是福身行礼,“郡主为什么不比?是不敢吗?”郗瑶咽下最后一口鲜花饼,海棠递了帕子给她擦手,边道,“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我是招你还是惹你了?”徐宝珠梗着脖子,“臣女只是好奇,毕竟郗大人才高八斗,郗公子也是文采卓然,郡主却不通文墨,哪里像是郗家人!”众人见她上前便渐渐安静下来,目光看过去,这时厅里更是只闻徐宝珠的声音。参加姨母的宴会,还有人三番两次找茬,郗瑶也不耐烦了,她脸色一肃,问道,“徐小姐是徐将军之女?”徐宝珠点点头,郗瑶又问,“听闻从徐将军到各位徐少将军皆是骁勇善战,武艺高强又精通兵法。”徐宝珠不知她好端端说起这些做什么,只是听到夸她爹和哥哥们,神情愈加自豪。“那么,请问不通武艺,连徐家棍都不会使的徐小姐,又哪里像是徐家人?”“我自然是徐家人!我爹娘都知道!”徐宝珠一急。“那我是郗家人,我爹也知道啊!我们家祖宗都承认了我的身份,敢问徐小姐是郗家哪房的亲戚?连郗家嫡枝嫡脉的事都要插手?”海棠上前一步,虽是一副给郗瑶解释的样子,可厅里的人都能听见,“徐家与郗家并无亲戚关系。”“呵!”郗瑶笑了声,“那就奇了怪了,徐小姐莫不是家住海边的?”徐宝珠还未出过京城,自然也没见过海,她一脸疑惑。厅内有一小姐幼时父亲在南边沿海区做官,脑子转了转,噗嗤一笑,边上的小姐妹追问她,她低声解释,“海面宽阔,郡主这是在讽刺徐小姐管得宽呢!”那小姐妹也跟着笑了,一时周边坐的几人听见解释的不免也笑出了声,其他姑娘又好奇追问,厅里竟慢慢都笑了。徐宝珠在众人的笑声中脸色涨红,眼泪似乎都要流下来了。“我自来了京城没怎么出过门,与徐小姐更是初次见面,徐小姐是听了谁人的挑唆还是为的什么事,非要揪着我不放呢?”“我”徐宝珠张口,话到嘴边,回头看了一眼,又咽了下去。栖霞公主微微一笑,上前道,“阿瑶如此咄咄逼人做什么?宝珠一向心直口快,不过随意问一句,何必闹成这样,都坐下坐下。”徐宝珠被一姑娘拉了下去,郗瑶往后一靠,懒懒地倚在椅子上,“四姨母倒是不帮理又不帮亲!”栖霞郡主凑近,一副真心为她着想的样子,“阿瑶又在玩笑,那是徐大将军的宝贝女儿,你非得与她争个对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