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抬眼,一双清眸水灵灵地望着服务员,“你们店还有劝酒服务啊?”服务员舌头有点打结,“没有……本来是没有的,但我们老板看你一个女生,喝多了容易出事。”“你们老板还真是个好人……”楚辞徇着服务员手指的方向看去,吧台上坐着个身材偏瘦的年轻男人,背对着她,从曲起的腿能判断出这人个头应该挺高。服务员也跟着她一块看,等回头却发现楚辞已经把酒开了,“回去替我谢谢你老板,但是不用了。”说话时她仰头喝了一口,真烈啊,熏得人眼泪险些掉下来。酒喝到一半,后劲就上来了,楚辞靠在沙发上抱着酒瓶子吃吃地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喝醉,可脑袋是醉的,心里还跟明镜似的。比如她该回去休息了,明天八点还要上班;比如对面某个中年男人已经盯了她很久……楚辞仰头喝了最后一口酒,把玻璃瓶子放到圆桌,拿起手包准备离开,那男人终于抓住时机走过来,一只手拿着瓶淡黄色的洋酒,另一只手往楚辞肩膀上一搭,“美女,我注意你很久了。”“我也注意你很久了。”楚辞侧目,不动声色地挪到一边。她待的座位偏,两面是墙一面是桌子,剩下的一面被男人肥壮的身体堵住,压根没了出路。男人似乎看不出楚辞眼中的嫌恶,歪着身子往前凑,“刚才你扔啤酒罐子那一下我可看到了,真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孩,长得漂亮,胆量够大。”“是这样吗?”楚辞笑,捞起桌上没喝完的洋酒直接顺着男人的头浇。男人的脸皮也算极厚,浪笑着抹掉脸上的酒渍,末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唇。楚辞被他轻浮的动作恶心到,拿起手包腾一下站起来,“先生请让一下,我要离开。”“浇了我一头水还想离开?”男人抓住她的胳膊,面目狰狞,“老子在道上混这么多年,你是头一个敢这么干的女人!”“第一个是吧?”楚辞憋在心里的那股子狠劲上来了,抬腿一脚踢在男人的肚子上。酒吧里顿时传来一声嚎叫,楚辞冷着脸弯腰,被捏红得手腕在桌面一扫,玻璃瓶便落在她的手上。“狗男人我跟你讲,在道上混,总得遇上几个让你叫娘的女人。”说完抬手把玻璃瓶子砸到了他的脊梁骨,本来想砸人脑袋上的,可想着见血事情就麻烦了,手就偏了一点。男人又吱哇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贱女人,我跟你拼了!”楚辞弯腰拿起男人带来的那瓶酒,双手举起要落下时停顿了两秒。就这两秒钟,斜刺里伸出一双手夺了她手里的酒瓶子,干脆利落地砸上男人的脑瓜。楚辞抬头,呆望着秦沐阳削瘦的侧脸,空气里还有他衣角飞起时带来的风,是清新的薄荷味。洋酒、血沫混着玻璃渣顺着男人的脑袋往下淌,男人懵了,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眼一翻,倒地不起。秦沐阳踢了一下男人的大腿,回头冲店员招手,“打电话,把人送医院去。”说完回头对着楚辞笑,笑容痞里痞气的,眼中多是调侃,“我以为你读了那么多年书,早就变成文化人了呢……结果还是这么横。”秦沐阳还是高高瘦瘦的,只是眉眼成熟许多,言笑间多了份狠厉。楚辞没理他,攥着手包重新坐下,直到翻腾的胃部平息了才看向秦沐阳,表情木木的,似在打量,又像在分辨。良久,她缓缓开口:“你就是这里的老板?”秦沐阳笑,没有回答。“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既然你在x市,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楚辞半眯着眼睛,脸上有失落的情绪闪过,“每次会院里陈伯都要问我,沐阳去哪里了,我只能说我不知道。”“既然你在这里,也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从来不肯告诉我呢?”秦沐阳揉揉鼻子,轻声笑了,“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为什么要开那男人的瓢……楚辞,你还是不会找重点。”楚辞反问他:“你觉得什么是重点?”“你说的是重点。”秦沐阳站起来,“下次就别一个人出来喝酒了,惹事。”楚辞怒极反笑,干脆转过头不理他。有服务员过来清理现场,顺便送来药膏。秦沐阳打开药膏,挤在手指一点,是清淡的草药味,“伸手。”楚辞没理他,转头就被他拉住胳膊带到身边。被那男人拉过的手腕已经红肿,手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了道口子,她皮肤嫩,所以瞧着格外狰狞些。秦沐阳边往外挤药膏边叹气,“我以为你一个人在外面,张扬的性子总要收一收,没想到还是那么鲁莽,一言不合就往人头上砸东西,你当人脑袋是石头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