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惟的右手松开餐盘,又拿起甜点叉,随后微微地摇了摇头。
“我已经有一份工作了。”
他已经是邵氏总裁的特助了,在邵氏大楼的顶层,那间宽敞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一方属于他的空间。不仅有他不同于别人的舒服座椅,还有头顶悬挂着的那副风景画。
邵与阳完全没有料到季惟会说出这句话,不是“想”或者“不想”,只是已经有其他选择了。他愣了愣,心仿佛瞬间又回到了它该在的地方。
他想,季惟这样说,是不是证明季惟至少有一点,哪怕一点点,满意现在的生活。
也许季惟只是碍于邵与阳在场才这样回答,但是谁在乎呢,以后尚且顾不得。
邵与阳极力控制着自己快要失控的表情,他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你是不是想开除我?”季惟疑惑地看着对面表情扭曲的邵与阳。
“嗯……嗯??当然不是!”邵与阳猛地反应过来,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对你不满意?
“哦。”季惟得到答案,脸上又恢复平静,低头继续叉甜品去了。
偌大的包厢顿时一片静默,只剩下甜点叉与餐盘发出的轻微碰撞声。
敲门声适时响起。
“进”
门被从外面推开,进来的却不是烤牛脊或者墨鱼汁面,而是——
一个身穿全套黑色西装的人肩上架着小提琴,正一边半闭着眼拉着悠扬的舒曼浪漫曲一边踱步走进包厢,站到了房间中央。
跟在他身后的餐厅经理满心期待地望着邵与阳的后脑勺,欣喜地说:
“老板,这是餐厅赠送给您——”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邵与阳转过头来的铁青脸色震地生生停住。
邵与阳:“……”
季惟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稳了稳自己的太阳穴,看向邵与阳说:“你在搞什么?”
“额……应该是餐厅弄错了。”邵与阳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对着经理说:“你跟我出来。”
刚走到门口,他又迅速转身指了指还沉醉在演奏事业里的那个黑西服说:“还有你!”
可怕又肉麻的小提琴声音终于停下了。
——
“老板,不是您说让小提琴快点儿上场的吗……”
门外,经理哭丧着一张脸,害怕又委屈地看着面前脸色不悦的邵与阳。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是说让你取消!取消!”邵与阳脖子上的青筋都快暴出来了,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一手扶腰,压低声音说。
“可是您不是对我比了手势吗,让我、让我立刻叫拉琴的进去,不然就把我给咔嚓了。”
经理觉得这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自家老板中午12点突然打电话让他留住最好的包厢,还让他找一个会拉小提琴的过来,并且指名要演奏爱情曲。天知道他们餐厅一向是只在包场的时候才会安排小提琴驻场的,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拉琴的从别的酒店给火速接过来,就为了自己老板的终身大事。
“我那是让你取消……”邵与阳崩溃了,他抬起右手在左肩上方拉动了两下,一字一句地说:“这个动作,拉琴的!”紧接着又做了一遍抹脖子的动作,“这个动作,不要了!”
“你怎么回事,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啊?一到大事上就给我掉链子!我还能让你干点什么?”
餐厅经理被训得都快哭出来了。屋里那位到底什么来头啊,值当老板这么小心翼翼。
“老板……我错了,我这不也是头一回为您约会效力么,您再给我一次机会,一回生二回熟,我保证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