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奉了大汗的命令来刺杀他的,如果我刺杀成功,那这场战争,我们将不战而胜。”景晖不由得低头瞧了一眼韫欢精致的眉眼,她眼窝处已经湿润了。韫欢狠狠咬在他的手腕上,隔着衣物,她点力气根本算不了什么,景晖轻易甩开了。韫欢奋力推开他:“你这个刺客,你快放了我!”“放了你?不放你我才有可能活,放了你我肯定死。”眼前的小人越来越不听话了,景晖单手抱起她,让她抵在了自己腰间,这样跑起来快些。韫欢只能用两只手捶打着他的腰部,这点力气对他来说自然也算不了什么。景晖扛着韫欢登上了顶峰后,那些不能骑马的清兵还在山腰处,他得意一笑。可是他回头才发现自己的困境。他登上的是一座孤峰,这座山附近的山也是孤峰,两山之间只有一座摇摇晃晃的吊桥连着。山腰追赶的队伍越来越近了。景晖几步踏上了吊桥,走到了另一座孤山,这是一座平顶山,山顶如桌面,三侧都是陡峭悬崖,背对着吊桥的那一侧他还没来得及看。山顶处风很大,韫欢感到有寒风直接往自己的脖子里钻。另一侧山峰,康熙和一众护卫已经赶到了。景晖掏出绿松石短刀,砍断了吊桥。康熙等人停在了吊桥前。康熙双手抱臂:“你已经走投无路,不想着另谋出路吗?”景晖手里的火铳再次抵在了韫欢的额头上:“无妨,黄泉路上有美人相伴也不寂寞。”韫欢并不害怕,既然他是刺客,他伤了自己的父亲,那今日就必须得是他的死期。哪怕他要拽着她一起,她也认了,怪她自己心太软,明知他是敌人,还一次一次地救他,结果将自己搭了进去。康熙身后的福全拱手恳请康熙:“陛下,这周围都是悬崖,他逃不掉了,放箭吧!”放箭,意味着公主也会死,身后跟着的护卫也不敢轻举妄动,只瞧着康熙的神色。康熙此刻真的犹豫了,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他少年登基,坐在这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上多年,早已学会了逢场作戏,只是瞧着被刺客整个压抑在怀中的小小身影,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心。这是个打小就懂事的孩子。不像其他的皇子,一直期盼着他和太子的关系恶化,她一直在缓和着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队伍后面,纳兰淇奥牵着他年迈的祖父也爬上来了,一众侍卫客气地喊了一声“纳兰大人”。明珠年龄大了,爬上来后喘了几口粗气后才缓过来。牵着他的是他的长孙纳兰淇奥。“明珠,你怎么来了?”康熙亲自扶过他。明珠喘了几口粗气方才回道:“老臣担心……陛下!”他正了正自己的衣领,看向对面的平顶山。拿火铳对着韫欢的绰罗斯人身形高大,散乱的褐色头发随风乱飘着,一双冰蓝色眸子似是沙漠里的海子。虽然隔着一段距离,明珠看不太分明,但对面传过来的杀气让明珠瞬间想起来了,他赶紧跪下来劝康熙:“陛下,这人一头褐发,那双眼睛犹如海子,他是绰罗斯部的大台吉——绰罗斯景晖。听闻此人作战极为勇猛,绰罗斯部这几年日益壮大,至少有一半领土都是他打下的。只怕来日在战场上碰到了不好对付,还请陛下早下决心除去祸害。”这次在主战场作战的福全等人并没有见到景晖,所以不认识,但明珠征战多年,前几年就曾参与过援助喀尓喀的战争。那场战争,大清没能帮喀尓喀人守住家园,敌军作战的首领正是绰罗斯部的战神绰罗斯景晖。“绰罗斯景晖,想不到你也有今日,你就等死吧!”明珠从前在他手上吃过败战,对他的敌意更加明显。绰罗斯景晖,原来这是他的名字。这名字,韫欢也在宫里听宫女们议论过,这是绰罗斯的战神,天山下的猛虎、准葛尔草原的恶狼。“原来是纳兰大人,怎么,今日你们要这么多人对付我一个吗?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了?你们大清不是一向讲究武德吗?”“和你这样的人还讲什么武德,你快放了公主!”明珠身侧的纳兰淇奥指着景晖说道。“纳兰哥哥!”韫欢轻声唤道,这声音自然只有她和她身后的人能听见。景晖随着韫欢的目光看过去,对面说话的这小子一看就没他高,一身绣着竹叶纹的衣裳,也绑着一个大辫子,只一张脸竟比草原的很多女孩子还要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毫无男儿气概,他最看不惯这种人。小公主居然还叫他“纳兰哥哥”,他听着就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