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常年阴暗,狭窄的甬道光线昏沉,气味沉闷潮湿。
温瑾一步步走到关押着萧景寒的牢房前,脚步声让牢里的人抬起头,随即温瑾就对上了一双阴沉狂怒的眸子,以及他那张冷汗涔涔的脸。
“晏倾呢?我要见晏倾!”萧景寒咬牙切齿,八十鞭子让他浑身剧痛,“不过是去了一趟青楼,她就这么报复我?”
“萧公子别太看得起自己。”温瑾嗓音淡漠,目光落在他身上一道道凌乱的伤痕上,“就算你一天找一百个女人,累死在女人身上,长公主也不会在意。”
萧景寒脸色涨红,既狼狈又恼怒:“人前光风霁月的温首辅,居然如此不知羞耻!”
温瑾笑意寒凉:“不知羞耻的事情你都做了,却听不得旁人说?”
“皇上让你来的?”萧景寒脸色阴沉,“晏倾现在气也出了,可以把我放出去了吧?”
“萧公子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温瑾眉梢一挑,嗓音温润悦耳,“长公主出动了那么多人,兴师动众把你请回来关进地牢,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出去?”
此言一出,萧景寒瞳眸骤缩:“你说什么?”
“先帝给了你任务,让你七年之内毒杀长公主。”温瑾嗓音慵懒,漫不经心地抛出惊人之语,“此事皇上和萧将军应该都知道吧。”
此言一出,空气里温度骤然下降。
萧景寒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底的震惊和恐惧短暂地交织在一起,随即被故作镇定的愤怒掩饰了过去:“你在胡说些什么?先帝怎么会毒杀长公主?长公主是先帝的女儿,当今皇上的妹妹,是金枝玉叶——”
“萧公子这么激动做什么?”温瑾笑笑,一副斯文雅致的无害模样,“有没有,你知我知,长公主知,先帝也知。”
萧景寒脸色铁青,看着他的眼底掩不住骇然之色:“你是长公主的人?”
“我是谁的人,你不配知道。”温瑾声音很淡。
这句话落音,他忽然挥袖,一缕真气从牢门穿透而过,强劲的气流横扫而过,骤然朝萧景寒疾射而去。
砰!
萧景寒身躯猛地砸在墙上,肺腑震荡,噗地吐出一口血。
“晏……晏倾……”萧景寒脸色惨白,心头骤然生出不祥的预感,“晏倾血口喷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晏倾!”
他以为她真的是去捉奸,以为只是他跟乔月的事情惹恼了她,让她堂堂长公主颜面无存,所以才把他擒住。
如果他事先知道真相如此,知道她已经得知了先皇遗命,知道她故意借着捉奸的借口把他擒拿囚禁,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他也绝不会乖乖束手就擒!
晏倾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萧景寒剧烈挣扎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温瑾看了他一眼,漠然转身离开,极力忽略心口猝然划过的那一阵尖锐刺痛。
注定没有活路的人,他没必要留在这里跟他浪费唇舌,来此走这一趟,只是为了确认事实——虽然他本就没怀疑晏倾的话。
但走一趟,还是有必要的。
至于说……他是长公主的人?
温瑾行走在长长的甬道中,昏暗的灯火照在他俊美出尘的脸上,明明灭灭,照得他神情幽沉晦暗。
是的。
温瑾在心里无声地回答自己,他是长公主的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这辈子都是。
权倾朝野的温大人很快坐着马车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