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纷杂的叫闹声,身体被七手八脚摆弄晃荡着……
有一只手揪住我的肚子,又掐又挤,有一把刀钻进我的肚子,又割又剐……
【夫人别忍着,疼就喊出来!】
疼,当然疼,被剜去一块肉怎能不疼……
【别咬舌头!叫出来啊!】
我不叫……
【夫人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叫出来,那些割我肉的人岂不是更欢快……
【求你了夫人!求你了!别吓青儿,出声,你出声啊!】
【干净了,血也止住了。】
【没事了吗,你说呀,夫人她是不是没事儿了?】
【是!是!回少君,夫人已无碍,暂且别挪动她的身子,一个时辰后再移到干净的地方。】
安静了,终于安静了。
他怎么还没走,他怎么还坐在那儿,我的表演是不是很令他失望呢?小红兜,还没烧掉?拿在手上做什么,悼念?默哀?
看错了,只是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我竟以为他在哭。哭,他凭什么?滚……
“什么?青儿听着的,夫人你说。”
“滚……叫他……叫他滚出……”
我总是这么想……
“嫫嫫,照料好夫人。”
“老婆子会的,送少君。”
我总是这么想……
“来,来嫫嫫抱着。”
我总是这么想,这世上有那么一个可怜虫……
“老天爷,这是造了什么孽,只是两个孩子啊————”
我总是这么想,这世上有那么一个可怜虫,而我不幸地成为了她。也许想过这个可怜虫不该活着、不该存在,怨天恨地,但我从来没有怨过谁,没有谁可去恨。
可我现在好恨!
(二十四)
【深夜,医院的板凳上只有我一个人。
医生叔叔走来问,“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啊,你家大人呢?”
“我才不是小妹妹。”我指着亮着红灯的产房说,“看见没有,妈妈正在给我生小弟弟,我很快就是姐姐了。”
“那请问大姐姐,爸爸呢?”
电梯打开,出来的是一脸焦急的父亲。
“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