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鼻尖冻得通红,脸都麻了,车速快得让两旁的景物成了虚影,不住地往后掠去,不过这种体会是前所未有的,从没有人带他做过这些事,雪地里飙赛车,速度会带给人一种难言的激情,这大概就是爱玩赛车的人所追求的另类刺激吧。李言蹊本以为这样的景致已经算是美,在一个大转弯急速漂移之后,眼前蓦然出现的火红刺得他双眼一眯,这里的是一片开阔的林区,不知名的红叶树直直挺立在雪地里,火红的树叶不屑于兜着雪,因此便出现了这样的奇观,直往上看是秋天,往下看是冬天,两个季节撞在一起,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周颂放慢了一点车速,带着李言蹊在这片林区里兜圈子,一阵风掀过,一些挂不住的红叶纷纷扬扬洒落下来,就像下了一场红雨。直到了目的地,李言蹊围巾上还挂着几片红叶,周颂停下车,直接一把把李言蹊抱了下来,看见那几片残留的红叶,帮他摘下来夹在李言蹊耳侧,就跟插朵花似的,他只把人当玩偶了。“怎么样?速度与激情你都体会到了么?”周颂显然是跑开心了。李言蹊搓了搓冻僵的脸,“就怕摔……”“胆小鬼。”周颂摘了手套,帮他揉脸,他压根没发觉自己的手也是冷硬的,李言蹊往后退了退,直躲。“再往前走一段,让你看看冰瀑。”周颂在前带路,李言蹊乖乖跟后头,这里是羊肠小道,又是斜坡,李言蹊摔了好几跤,看着就像跟周颂磕头似的。周颂实在忍不住笑了,“你这磕头呢?”李言蹊帽子都摔歪了,傻愣愣的别有一番可爱,“反正也不疼,雪厚。”周颂半蹲下身,“来,我背你。”李言蹊愣了一下,没往周颂背上扑,“我自己可以走,现在走习惯了,不摔了。”“不背那就抱着走,选一个。”周颂直起身作势要来抱,李言蹊一退磕在树上,“我又不是小孩子……”两人磕磕绊绊终于到了一个木制的栈道上,原来他们处于一个半山腰上,山对面是一座屹立的冰雕……不,是一条被冻住的河,那河经由一个巨大的断口流下来,可惜水流过小,遇上极寒天气,生生给冻住了。远远看去,就是冰雕版的水帘洞既视感,垂下来的细流冻成了一根根小冰柱,参差挂落,阳光打在上面,隐隐发亮。李言蹊不禁赞叹道:“珍珠做的屏……”他伸手想要去触碰,可距离那么远,怎么可能摸得到,但他脸上带了淡淡的笑容,大眼一弯,薄唇轻扬,发自内心的笑容表达着他此刻的满足。周颂侧头一瞥,恰好捕捉到这个画面,这一刻他想亲吻他,可又怕打碎了这个笑容,于是只得压抑着自己,默默欣赏。李言蹊在赏景,而他在赏李言蹊。北国看雪李言蹊这一刻是快乐的,大自然的美净化了这世间所有的肮脏,他的心也随着这寂静无声的雪景沉静了下来,这里没有白一聪,没有工作,没有方静,没有束缚,他甚至忽略了身边站着的周颂,这里只有白茫茫的雪,浩大而无声。周颂没去打扰人,他靠在栈道扶手上掏出一根烟点燃,这里是下风口,李言蹊闻不到烟味,所以他放心的吞云吐雾,透过烟雾看着李言蹊,那人好似与雪融为了一体,一动不动。一根烟抽完,周颂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人,李言蹊一颤,瞬间被周颂的气味包围,“喜欢吗?”李言蹊点点头。周颂亲吻着他的侧脸,“等到了国内的冬季,我再带你去另一个国家过冬。”李言蹊垂着眼帘没开口,周颂抬手捏过他的下巴,“怎么不说话?”“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李言蹊始终不跟他对视。大概周颂今天的心情格外好,他没揪着李言蹊不放,这要是放在之前,非得问出个所以然不可,当然问是问不出来什么的,最后不过是落得个李言蹊挨罚的下场,然后两个人不欢而散。赏也赏够了,周颂叫着人往回走,因为这里是风口,站久了他怕李言蹊又生病,这回周颂在前牵着,李言蹊在后倒是没摔了,两人来到车旁边,才看见两个保镖居然跟上了,宾利开不进来,他们两人是步行来的,看到车就等在这里,不敢去打扰。“周总……”两人齐声到。“嗯,走吧,时候也不早了。”周颂跨上车。李言蹊扶着车身正准备往上爬,周颂突然说:“你跟他们两坐车,今天刮了这么久的风,怕你挨不住。”李言蹊其实还想再坐一次,那种在风中疾驰的自由感,灵魂快要出窍的飘忽感,就像一枚瘾药,让人欲罢不能。所以他动作稍微犹豫了一下,摸着车身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