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理他。他使劲伸长手臂,大手抚上对方软乎乎黑灿灿的发梢,顺着抚了两下,“别气了,转过来我瞧瞧是不是哭了?嗯?”李言蹊要不是看在对方受伤的份上,早就一巴掌把那只手拍开了,而此刻他只能任由对方像摸小狗一样帮他顺毛。那人一边轻轻抚着,一边哄他:“我不要你报恩,老太太说的话只要她高兴就好,你不用往心里去。”李言蹊转过身来瞪着他:“你就知道算计我,骗我。”“我发誓我没有……”周颂收回手,看着对方的眼睛。“你说公司跟你没关系,可是有人亲口告诉我,你是公司的控股人。你打算怎么解释?”李言蹊眯眼盯着周颂,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周颂暗自头疼,看来自家的老爹是真的不打算放过他们这对苦命鸳鸯。生死离别“我虽然是控股人,但我不参与公司管理,这也可以说公司跟我没关系。”周颂脸不红心不跳,声音一派沉稳的解释道。李言蹊险些要被气笑了,论起口才,十个李言蹊也比不上一个周颂,他只是收回目光,冷冷的说:“我说不过你,你太能狡辩。”“从你入职到现在,我真没有干预过任何事,所有的好的都是你该得的,人缘好那是因为你本身就很好,福利待遇你跟别人都一样,工作也都是正常的项目。”周颂极力解释着,他现在怕这人又要从他身边逃开。“那天下午忽然放我假,是你操作的吧?”李言蹊直指要害处。周颂顿了一下,大方承认了,“就那一次。”“还说什么这”这家公司不是你的”,口口声声说……”后面“着爱我”三个字没能说出口,李言蹊小声接着说,“却满口谎言……”周颂微微皱起眉,“言蹊,有时候对一个人撒谎,是为了保护他,我并不是故意要隐瞒你,我只是……”“你只是为了我好。”李言蹊打断了对方的话,“你还是一样的独裁专断,你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我喜不喜欢?我是成年人,有权利也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如果用爱的名义把我死死困住,我会喘不过气……你永远不明白。”周颂的头开始一阵一阵疼了起来,浑身开始发冷,这是发烧的征兆,伤口处传来丝丝痒意,伤口快速愈合的同时看来药剂的副作用开始出现了,他忍耐着脑神经的疼痛,说:“以后我会试着放开手,让你自由选择,只要是你喜欢的你想做的,我都无条件支持你。”李言蹊有点不敢相信,对方居然这么好说话,不过他立马反应过来,“我不用你支持也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后面半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得非常小声,明明想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但话到了嘴边,心脏蓦然异动了一下,把这半句话扯了回去,可他又不甘心不说出来,因此非常小声的讲了出来。周颂听清楚了,虽然心口又像被刺了一刀一样的疼,但他也只是苦笑了一下,现在的身体症状让他身体上也确实难受,他嗓音暗哑地说:“我会努力让我们有关系的,我们往后也必然会有关系,还是那句话,除非我死。但是哪怕我死了,我也要你身穿黑色礼服,亲手帮我扶棺盖土,亲眼看着我的黑白照贴到墓碑上、亲眼看着工匠把你这个未亡人的名字刻上去,我生、我死,你都别想跟我撇干净。”李言蹊霎时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急剧收缩的心脏就像从冰原里捞了出来再浸到温水里,他咬住下唇,溺毙在看不见的深海里,从前这个男人只有霸道狠戾,现在一样霸道,但却是种包裹在炽热温柔里的,让他冰冻的心一点一点悄然融化,渐渐不受控制。他刚要说点什么,医生恰巧来了,然后他站起身让开位置,好让医生查看病人,医生用体温仪测了一下周颂的额头,“已经开始发烧了,头开始疼了吗?”周颂低声说:“没事。”医生这才想起来,周总说过不让李先生知道,所以他赶紧改口:“应该晚上就好了,这都是正常反应。”“医生,是不是伤口不好了?怎么会发烧?”李言蹊在旁边问。“啊……这是人体机能的正常反应,毕竟那么大两个伤口,不过只是低烧,别担心。”医生不自然的说着,把脸侧向一边,不让李言蹊看到。“哦。”李言蹊听医生这么说,才把心里的疑惑和担忧压了下去。医生对周颂说:“您睡一会儿吧,好好休息对身体恢复有很大的帮助。”医生走了之后,李言蹊也说:“闭上眼睡吧,别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