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赶在哥哥婚期之前嫁出去,到了婆家,就去不成京都了。原是担心这个,方天佑靠近了她一点,劝解道:“这有什么难的,你们一家人将近十年未见了,就算你先嫁出去,于情于理,也可以去京都……横竖,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就是了。”
如此,冯敏也没得挑剔了,难为方天佑这样善解人意,着实是个好人,之所以对他生不出旖旎心思,不过为着家里着急,搞得她迁怒,若是放平心态,认真接触,倘或是个值得终身依靠的良人呢?
冯敏心里打定主意与其消极着随波逐流,不如积极起来,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横竖这是她的终身大事,对待蔡玠也应该避避嫌疑。是以跟蔡大宝还是如常相处,每一总要等着蔡玠走了才过去,晚上人还没回家,只要将蔡大宝哄好,也就不用当面向他告辞。
她这样偷工减料,反倒祈祷着他干脆把她发派回炊事营算了,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这一,早上刚过去,帐子前停了三辆并辔大马车,下人们有条不紊往上头装东西,陈妈妈见冯敏来,将蔡大宝往她怀里一塞,亲去收拾蔡大宝喜爱的一些的玩乐东西,都装好了才告诉她,天气渐渐热起来了,他们打算往城里去住。
住在城里,倒是方便了她,不用每早出晚回麻烦,万万没想到,马车行进的方向进城之后,越来越眼熟。她想着蔡玠那么宝贝儿子,就算原来的刺史府住不成了,怎么也该在城东富贵人家聚集的地方置办一所三进的青砖大瓦房,等车子缓缓停在她家隔壁,冯敏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朱秀儿正巧开门泼水扫地,看这阵仗,想是期待了许久的新邻居来了,倚在门畔瞧热闹,眼见闺女从车里出来,首先惊了一下,再看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已有三分明白过来。z
冯敏也早看见她娘了,解释的话刚到嘴边,她娘风风火火冲到了跟前,拍了她一下,转头对着蔡大宝欢喜的不行,“这是大宝?一点没长变,怎么长的这么好了。”两只手在围裙上搓了又搓,想抱吧又不合时宜。
陈妈妈从后面挤出来,指着朱秀儿道:“小少爷,这是姥姥,姥姥家里好多编蚱蜢,咱们去瞧瞧?”
蔡大宝看向冯敏,得到点头的回复后,朝朱秀儿伸出了手,还很配合叫了一声姥,朱秀儿宝贝似的把人接过去,跟陈妈妈带说带走,请人欢欢喜喜回家去了,连冯敏也丢在了后头。
只要你说,只要我有
原本冯家右边的房子只面积稍大,空旷简陋的很,经过一个多月的重建修整,正房前加了卷棚,两侧的厢房规整明亮,跟当初的古旧土房不可同而语。
冯敏半个月没关注家里,隔壁这么大的变化着实叫人惊叹,守着房子的赵管家夫妇便是出面跟中人交涉的人,顺手还把后面的马棚也弄好了,冯家的那匹马好端端养在里面。冯敏转了一圈,陈妈妈临阵跑了,下头人有不懂的只好来问冯敏,糊里糊涂倒成了半个掌家的。
东厢最明亮宽敞,进入厅里左右各两间小屋,小屋后面连着碧纱橱,朝南的这间红砖砌成的土炕漂亮精巧,很合适给蔡大宝白里睡午觉或者玩耍,北面屋子后面的碧纱橱比其他地方大,父子俩的东西完全可以放下。
依照屋子的优次来讲,东厢自然给主子最好,只不好一来便越俎代庖,何况她的身份并不好插手的,赵妈妈央求再三,冯敏才挑出来这一处,其他下人的布置怎么也不肯做主。要紧的便是主子们的屋子,有了冯敏代劳,赵妈妈也不愁了,笑道:“我也说这一处给主子爷最好,人总不来,管事的也盘旋在城外,讨不来个注意。娘子既然挑好了,大爷没有不依的。”
府里这些下人哪一个不是耳聪目明,喜的是宽和公正的主子,怕的是严苛尖利的。冯敏是独善其身,总归沾了蔡大宝,就不能不管分毫他的事,一来二去,陈妈妈偷闲,不少事总交给冯敏帮忙裁度,冯敏经手的事,蔡玠又从来没有不满的,这样一来,风向自然而然便倒过来了。
有什么疑难杂事不好处理,交给冯敏准没错,就是处置不好,当家的那一位也不会生气。现在回家了,冯敏可不肯再胡乱插手,只看着人把蔡大宝的东西送进屋子,回了自己家。
朱秀儿跟蔡大宝正玩的好呢,屋里珍藏的零嘴糕点也舍得拿出来,自己的私房钱也愿意给蔡大宝花用,冯敏进门,朱秀儿刚叫住门外的货郎给蔡大宝买炒豆子。冯敏不让给蔡大宝吃太多零嘴,免得他不好好吃饭,朱秀儿想的精细,“只吃这一次,又不是吃,你放心,等会儿我做点好克化的猪油青菜粥,饿不到我们小肉儿。”
连乡下小肉儿这种称呼也出来了,祖孙俩玩得又好,也不好不让人家相处。冯敏管不了,总算陈妈妈空闲出来,可以回去主持事务了,便将蔡大宝留在了冯家,这一去,也亏她放心,天色擦黑才来接人。
冯老三也回来了,乍见大孙子喜的红光满面,那宠爱之心,比之老婆有过之而无不及。后头几,没什么要紧事也不肯出门了,将家里废弃的一条梯子搭在墙边,听到墙那边蔡大宝的声音,便爬上去逗大孙子玩,一老一小隔着一堵墙,聊的挺不错。
自从搬进城里,蔡大宝一泰半的功夫倒在冯家,小人儿机灵爱笑,又爱叫人,不但冯老三夫妻爱的心肝一般,冯大姑来串门一次,也是赞不绝口。俨然拿捏了冯家上下,粘起冯敏来肆无忌惮多了,不过两功夫,竟不肯回去,闹着要留下跟娘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