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手上这本最后一页翻完,孟越靠在皮椅上,抬头,似乎在看天花板,可视线更像落在虚空。他想:那个人的话,究竟有多少能信?随着对力量掌握愈加娴熟,孟越隐隐觉得,自己对世间万物也增添一丝熟悉。他直觉认为,昨晚陈烨伟没有在“轮回”一事上和自己撒谎。但陈烨伟一味说“没有”,其实并不确切。这个世界或许存在某种宏观性的“轮回”,只是和民间传说里的阴曹地府、阎罗牛头马面毫不相干。人从出生到死亡,从用陌生目光看天地万物到死后魂灵消散四溢于天地。宛若雨水蒸发,再在空中重新凝结,化为云层落雨。“魂灵”也是一样。四溢之后,就成了一股常人感受不到的奇妙力量,无处不在,无从找寻。而在新生命即将诞生时,这股力量会悄然潜入母体,为新生命带来神智。不止是人,还有动物、植物。意识从哪里来?从脑内神经活动中来。这是当下科学认知。可也有一些科学并未触及的东西。作者有话要说:我流世界观非常我流晕厥平时,应泽的闹铃一直定在七点。但昨夜回来太晚,孟越强烈要求,要应泽晚起一小时。他七点五十五煮好咖啡,掐着时间,准备在十分钟后端给应泽。可当孟越百无聊赖守在门口时,忽然拧起眉尖——里面似乎有声音传来。应泽电话响了。他起先以为是闹铃,因刚睡醒,神智迷糊,所以并未觉得闹铃声音不对。等慢吞吞把手机挪到面前,才一个激灵。是电话。来自“岑阿姨”。应泽猛然坐起。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不要一副初睡醒的样子,接通电话,镇定地叫了声:“阿姨?”岑丽珠显然焦灼,语气里又带着一点打扰应泽的歉疚,说:“小泽?孟越还在你那边吗?”应泽一顿,“是。”岑丽珠低声说:“他爸爸早上晕倒了。我已经打了120,也和学校请过假,但之后去医院了,可能得有人帮帮忙。”她是很不愿意麻烦应泽的。可救护车还没来,儿子身体躺在床上,没到护工上班的时候。岑丽珠焦头烂额,好歹记得先吃上降压药,好让自己不被救护车顺便抬走。但吃药的时候,岑丽珠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这个状态,恐怕没办法应付去医院以后的跑前跑后。她也可以“逞强”,但“逞强”的后果很可能是,自己也跟着倒下。到那时候,孟越一个人要关照两个。他那副样子,别人都看不到,自己和老孟也得和儿子握握手、抱一抱,才能听到孟越声音。这么一想,岑丽珠的血压又有点升高。孟越姑姑毕竟不在海城,满打满算,小辈里关系最近的,还是应泽。岑丽珠自我检讨:明明前天晚上,我还在劝儿子……唉,这都什么事儿啊。应泽在电话那头安慰她:“阿姨,没事。是哪个医院?”岑丽珠回答:“海大二附院。”应泽说:“我直接过去。孟越——”说到这里,他已经打开门,朝客厅喊了一声。他刚刚睡醒,头发还是凌乱的,脸颊上带着睡觉时压出来的红痕。只是大脑已经因为刚刚的消息清醒过来。孟越就在门口。他有点意外,抬手,先搭上应泽的肩。应泽似乎意外,没料到孟越竟然来得那么快。但他转念一想,对,孟越之前就能瞬移了。虽然后面仍然是靠开车更多,但那是因为路途遥远。现在自己和孟越都在屋里,最多不过几十米距离,不算消耗。他直入正题,说:“叔叔早上晕倒了。阿姨叫了救护车,直接去二附院。”孟越皱眉,“好。”应泽对电话那头的岑丽珠道:“阿姨,我和孟越这就过去。等到了地方,你先听医生安排。不要着急,我们都在。”因牵挂孟叔叔,所以他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落下来的时候,孟越捏在他肩头的手微微一紧。岑丽珠冷静下来,歉疚地说了句“好”。应泽安慰她:“阿姨,你不要有负担,这是我应该做的,孟越之前也帮过我很多。这样,我先去洗漱,很快,几分钟,手机留给孟越。你讲话,他可以给你打字。”他说完这句话,也没有征询孟越的意见,就把手机塞给他。应泽快速说:“我换一下衣服,等等,很快。”话音落下,门在孟越眼前关上。父亲病倒,此刻孟越也没什么旖旎心思。电话那头,岑丽珠说:“孟越?”孟越挂断电话,改到微信上,一行字发出去:我在。妈,120中心那边接线员有什么判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