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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第1页)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很多人心中的羞愧之意加深;此时再听到杨崇武还大言不惭诋毁陆寒尘,还言辞灼灼说要领兵踏平督主府···

那位上了年纪的文官直接甩袖:“镇北大将军如此大言不惭,难不成是忘了方才受制于人?不若您现下先到大殿门口,看一眼被炸毁的偏殿,再估量一下我们可有此等威力的武器!”

转身又对上首显然动了心思的少年帝王谏言:“臣请陛下切莫听信镇北大将军冲动之言!”

这位文官是个清醒的,若是陆寒尘果然犯下方才首辅大人所言的三十条大罪···即便雍帝招摇,即便大宣比不过雍朝的武器与铁骑,他们也会支持杨崇武所言,死战也要守护陛下威仪,宁死也要守卫大宣国威···

可手中的纸张烫人,若上面记载皆属实,大宣再去围剿督主府···只怕那位雍帝陛下很快便会将这些纸张传遍天下,再将今日朝堂上发生之事宣告出去···

大宣将再无礼法与国威可言,真正成了过河拆桥、反复无常、清算功臣的···昏庸朝堂!

到那时,将要寒透多少人的心,还有人敢为大宣效力?

总之,大宣这一日的早朝格外热闹,文武百官从来没有今日这般的大胆直言。

有说镇北大将军被雍帝下了脸面是自找的,都怪他没有容人之量,甚至还有说他是小肚鸡肠的小人,非要将陆寒尘逼入死地;这回好了,谁知一介阉宦身后竟有整个雍朝给他依仗,惹得雍帝直接就给了大宣一个下马威。

还有新帝与杨崇武一派的官员,抓住雍帝进入大宣竟然没有递上国书这一点,更有雍帝今日在太和殿的招摇···力挺镇北大将军的奏陈,围剿督主府,还给雍帝一个下马威,叫他明白大宣不是好来的。

也有明白的,除了附和指责杨崇武之过,也力劝陛下不能冲动;毕竟大殿外就是被炸毁的偏殿,谁都不知道雍帝手中还有多少如此威力的武器;便是大宣有红衣大炮,难道还能炮轰督主府不成?

传言那位雍帝陛下是当世高手,别红衣大炮还没运到督主府附近,龙甲卫就来炸了整个皇宫;这种事情又说不准,只看今日那位雍帝的嚣张气焰,就知道龙甲卫恐怕真的深不可测;人活一世,谁不惜命?

最关键的,陛下还住在宫中;难不成为了给雍帝一个下马威,便要大宣的帝王先搬出皇宫,还要隐藏下落不成?

自古有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谁也猜不出雍帝与他的龙甲卫手中有多少吓死人的武器,就算不顾及他们这些朝臣的性命,难道便不顾及陛下与皇族的安危了么。

是江越打断了如同菜市场般的吵闹,对着陛下谏言;依他在出使雍朝时打探到的消息,雍朝武备为当世最强,因为雍朝有一位专研武器的工部尚书卫昭;雍帝敢如此大摇大摆来大宣接人,便说明他已经证实了那些武器的威力,殿外被炸毁的偏殿便是证明。

因而江越完全否定了杨崇武的冲动之言,还有方才围拢在他身边的几位文臣附议,同时说出了他们方才想到的顾虑;若是雍帝真的在京都遇到什么刺杀与袭击,只怕大宣立即便能臭名远扬,对大宣的将来影响过大。

江越横一眼还不服的杨崇武,扭回包括少年帝王在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当务之急是解决雍帝方才提出的给陆寒尘的封赏,将人早日送出大宣才是正经。

并不是江越不芥蒂谢令月今日在太和殿的所为,即便他心悦崔砚,已决定余生大半的时间生活在雍朝,可也改变不了他是大宣子民,当以家国荣耀为先;然而他又是个是非分明的性子,今日早朝发生的一切,本就是新帝与杨崇武操之过急,还逼人太甚。

如今又知晓原来陆寒尘暗中为大宣朝堂做了那么多,是大宣真正的功臣···江越心中便没了杨崇武那种义愤填膺,更歇了为大宣讨回颜面的心思;且他太了解谢令月,那人今日是动了真怒,他既然能为陆寒尘洗清身上背负多年的污名,便也是打定了主意要为心爱之人讨回该得的一切。

要说谢令月与陆寒尘缺那点金银财物么,非也;且陆寒尘也确实是做好了不取大宣任何好处离开的准备,怪只怪江越没有尽全力拦下新帝与杨崇武的作死行为。

至于那些礼部官员计较什么雍帝进入大宣未曾递交国书什么的···若不是此时还是朝会,江越会忍不住嗤笑;领兵征战多年,江越深知,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谢令月就是有嚣张招摇的能耐。

再被这些酸腐文人误导下去,再有杨崇武不知死活的撺掇,还不知上首的陛下又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决定;即便是今日发现了陛下是个白眼狼,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江家逐渐退出权力中心,江越还是不希望大宣此时与雍朝对上。

或许以后···大宣会有英主出现,恰好雍朝的某一位帝王昏庸,大宣或能吞并雍朝···然而现下,是谢令月当政,大宣对上雍朝,可谓是毫无胜算。

江越才不信那些文官此时嚷嚷的大宣乃是泱泱大国,对上雍朝又何惧;他只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亦相信自己对谢令月的判断;故而才会坚定态度,先解决谢令月提出的要求;再则,就凭这些纸张上记载的陆寒尘的功劳,大宣如今的国库有一半是这人经营来的···便是给些封赏也是应当。

也有一些朝臣赞同江越的意见,殿外被炸毁的偏殿随时提醒雍帝的恐怖武器;且他们也是江越的心思,既然陆寒尘为大宣付出那么多,日后那人还是雍朝的皇后,确实是维系两国邦交的大功臣···那还有甚么可纠结的,爵位都给了,再大气些给出金银财物封赏又如何。

总不能叫天下人笑话,大宣不只苛待功臣,甚至还小气到不愿意给邦交功臣一些财物罢。

不少人很会自己开解,比起大宣今日受到的一些挑衅与辱没···之后雍朝帝王才会是那个被天下人耻笑的;想想啊,堂堂开国之君竟要册立一个阉人为皇后,不说雍朝的文武百官就能令那位陛下焦头烂额,就是天下人的种种非议也够雍朝人抬不起头,雍朝臣民还能敬仰他们的陛下?

总之,眼光放长远些,真正成为笑话的只会是雍朝与那位开国之君,那时,谁还会记得今日大宣朝会上发生的一切。

这些人不只会开解自己,还如此劝谏上首的帝王;不就是按照郡王爵位给些封赏么,给便是!

到时真正该小心翼翼的是雍朝百官与百姓,册立一位大宣的阉人郡王为皇后,难道他们不该防备皇后心系故国?

日后再时不时派遣使团出使雍朝,每次都单独请见皇后···就不信雍朝臣民生不出怀疑之心与怨愤之心;那时,该头疼的是雍帝陛下,该被天下人耻笑昏庸的也是这位。

结合种种看下来,分明雍朝才会是天下最大的笑话;既然如此,大宣为何不成人之美,顺势博一个厚待功臣的美名。

别说,这种言论还真被少年帝王听在心里,眼中泛起更多神采;是啊,明明是坚持册立一个阉人为皇后的谢令月更丢人,他为何着急,又何必计较今日所受之辱;日后谢令月还不知要承受多少侮辱,且还是他自找的,自己只要跟着大宣百官看热闹就好了。

且帝王心中还有盘算,舅父今日受辱,便是他这个新帝受辱,这笔帐不能不算,却不能在京都算;少年帝王确信江越这个定国大将军所言非虚,不说这人本就是大宣皇亲,不会对大宣生出异心;帝王更相信江越的眼光,既然他说雍朝武备乃是当世之首,且还有漠北铁骑···帝王更为惜命,他才不会犯蠢在京都找谢令月的不是。

谢令月返回雍朝时,总要经过镇北关,可以先令舅父杨崇武返回镇北关,守株待兔;一来可测试龙甲卫究竟实力如何,从而推断雍朝武备;二来可重创谢令月与龙甲卫,说不得还能暗杀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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