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为了求财吗?
那些浮光掠影的画面,宛如一场荒腔走板的戏曲,他逐字逐句地分析辩明,也难以确信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魏凌生情不自禁地叫道:“师姐……”
就如那年被困光寒山,前有胡匪,后有追兵。宋回涯叫他守在庙中,出去一趟,回来时奄奄一息。
她身上穿着深色衣服,光色晦暗,看不出血渍。
魏凌生想去查看她的伤势,被宋回涯一手推开。
她寻了处角落坐下,见魏凌生愁眉不展,低笑道:“师弟,你与我说说话,我怕自己睡着了。”
魏凌生想叫她睡一觉好,又怕她真的一睡不醒。紧紧靠在她身侧,搜肠刮肚,细碎地讲着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
到后来实在想不出,将京城街头上一些离谱的谣传也拎了出来。
宋回涯闭着眼睛,时不时应上一声。
魏凌生听着她沉闷的回应,不敢回头去看。一直说到喉咙沙哑,天色泛黑,宋回涯没了动静,彻底昏睡过去,歪斜着靠在他身上。
魏凌生仔细听了听,听见两道呼吸声交错,一重一轻,快跳出胸膛的心脏才勉强安了回去。
他握住宋回涯的手,那冰凉的体温冷得像铁,还带着股潮湿。他不敢松开。
窗外风声飒飒,月上中天时,远处山间出现隐约的火光。
魏凌生惶惶不安,叫了宋回涯两声,得不到回应。思量片刻,将人背了起来,带着她往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极不平稳,他深一脚浅一脚,摸索着前行。已是慎之又慎,不料还是摔了一跤。倒地前只记着护住身后的人,手臂被旁侧尖锐的树枝划了一道,生生霍开道口子。
他咬紧牙关再次起身,辨认了下方向,继续前行。
“师姐。”
他忍着痛楚哑声喊了一句,想得到一丝回应。
宋回涯动了一下,恍恍惚惚,低声叫道:“魏凌生。”
那是宋回
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魏凌生浑身颤抖,叫道:“师姐?”
他停了下来,更大声地喊:“师姐!”
宋回涯好像醒过来了,睁开眼睛,沉缓地在他耳边呼吸,回了一句:“师弟。”
她缓缓抬起手,摸向魏凌生的脸。冷却的血抹在他的唇角,感觉他在发抖,只温柔地说:“别怕。”
怎么会是假的呢?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
魏凌生胸口堵得难受,更有种锥心刺骨的疼。
他以为宋回涯是喜欢他的。可是如今却跟他说:算了吧。不必当真。
……是宋回涯忘了。
是她自欺欺人!
半掩的窗户被人拉开,朝思暮想的人忽然就那么眉开眼笑地出现在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