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仿佛一下找到宣泄口了,哭得梨花带雨,委屈得不行。到底只是个没遇过事的小女孩,平时也就窝里横,这一下子碰上个超社会的混子哥可不是吓破胆了,成天缩在周易身边求安慰。那时候他也是问,要不要帮你把他打一顿。她愣了一瞬摇了摇头。把人狠狠揍一顿是可以出气,但她弟弟斯斯文文的,只会读书哪会打架呢,而且那边人这么多,以后躲着点就是。不过因着周易这话,她后来倒是没再担惊受怕了。那整个暑假也没再遇到过那人,慢慢把这事忘了。现在周易再次说这话她还是摇头。他们那教官皮糙肉厚,一看就抗打又能打。万一一不小心伤到弟弟脸不敢想,不敢想,她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受伤我会心疼的。”她没看见周易弯弯的嘴角,还在说,“到时候还得你哄我。”周易佯装思考,慢悠悠出声,“看来,我是该好好想想,如何才能攻克怎么哄好你这一难题。”后来,他想到了,换个身份其实很简单。现在嘛,“喝酸奶?”“喝。”她仰着下巴伸出手比划,“要两盒。”须抱夏就这样在忍字刀下、酸牛奶中交替度过,一天要比一天多一盒的量蹭蹭蹭往上涨。生活本就苦,她却还要闹肚子。泄了一晚,结果第二天教官笑眯眯地告知他们,“今年军训检阅,我们排将和八排一起进行军体拳汇报表演。这是荣誉,所以”须抱夏肚子一骨碌,脑子嗡嗡嗡,听着教官的话,浑身下上写满生无可恋。为了荣誉,他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训练,可是他们资质差,所以要多练。经他与八排教官商议,敲定每天晚饭后多练两小时。面对一众抗拒面孔,教官一副他们占大便宜的语气,“以后你们可以优先吃饭。”“”真是,谁稀罕?“须抱夏,刚吃完饭你就饿了?”又来了被点名的人,内心毫无波澜,“不饿。”“不饿就把力气拿出来!”没有正气当空的晚间,教官依旧中气十足,“出拳有力!”头上一群群笼成网的蚊子都被震散了,她真心觉得八排教官可以回去休息了,何必白白在这献血,他们教官这音量,操练人数再翻个倍都没问题。“再来一遍。”教官穿梭在方阵间,锐利目光扫过他们的脸,像被鹰盯上一样,不自觉就挺直了腰背。“待会儿自己喊出来,声音大点!你们一百来号人别盖不住我一个。”须抱夏现在虚得不行,她不能喊,她喊出去的是声音,丢掉的是捡不回来的脸面啊不同于上次防病游击战,这次是保脸之战,主旨——敌进我退,敌驻我退,敌疲我退,敌退我退,一退再退。出拳顿一顿,表情蹙眉头,卖力又认真的样子她最会了。“杀杀杀杀杀——”接连三局,教官从她身旁走过五次,没停顿。“休息!”坐下的感觉真好,幸不辱命,她做到了!因为这个荣誉,两排重新排了队伍,原先身边的人全打散了,她与青青的缘分啊还是没断。左边的女生看着眼生,也不知道是八排还是本排的,她对颜值不突出的脸是没有记忆点的。好巧,别人也是。“我知道你是须抱夏。”女生不似她犀利短发般冷酷,性格挺可爱的,看着她眼冒星星,“你好白啊!不像我,黑得都快跨人种了。”须抱夏白,还是越晒越白不脱皮那种,所以她不打算刺激眼前这个没有星星夜空下能开启隐身技能的胖女孩。“军训完就白回来了。”她习惯了怼人,安慰的话说起来毫无灵魂。气氛有点冷,她思考了下,小心建议,“或者,换下审美?”女生转头看她,艰难地回了句,国人审美很难变的。是哦,丰盈骨感,小脚细腰,美人千姿,全都不黑。所以她又说,“多喝牛奶。”“啊?哦。”女孩有些丧气,“我小时候天天喝牛奶,结果没变白也没长个儿。”“但是你胸大啊。”须抱夏冷不丁一句,黑女孩不好意思笑了。她这才想起问,“对了,你叫什么啊?”“苟杞。”黑夜下黑脸上的眼睛又黑又亮,深红色的唇开合着,“唉,我名字是我奶奶取的,听我爸说,我妈生我那年家里的枸杞生意垮了,我奶舍不得多年的心血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算是纪念那段艰苦岁月吧。”“啊,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