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守在袁今夏床前整整三个时辰了,眼睛不肯眨,身子不肯动,任谁劝都听不进去,仿佛时光停止了一般。
袁大娘急得在屋里直转圈儿,“菱儿呀,你到底想出办法来没有啊?今夏如今这般模样了,陆绎这孩子也像痴傻了一样,谁叫也不应声,这万一两人要都是……唉!这可怎么办啊?”
林菱异常的冷静,丐叔在一旁瞧出了门道儿,用手指捅咕了一下林菱的衣袖,小声道,“菱儿,你跟我说实话,丫头这病你是不是有办法?”
林菱没有理会丐叔,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丐叔见林菱不肯说,一时也猜不透林菱的心思,便看着杨程万和杨岳说道,“你们先回吧,丫头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对了,把门外那个带走,别让他杵在那,看着晦气,”
“袁大姐,你别太伤心了,夏儿吉人自有天相,”杨程万安慰了一句,便带着杨岳离开了,将杵在门外的谢宵也强行拽走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门“吱呀”一声打开,陆绎面色土灰一般地站在几人面前。
袁大娘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孩子,你想开一些,这都是命啊,大娘都想好了,你们的亲事就取消吧,”
陆绎转了一下眼珠,一颗泪珠“叭嗒”掉了下来,“有件事想与岳母和林姨商议,不知能否应了绎儿的请求?”
“孩子,你说,”
陆绎突然双膝跪地,“我想能时时刻刻守着今夏,照顾她,陪伴她,恳请岳母和林姨答应,明日我便迎娶今夏入府,绎儿年轻,父母又双亡,事出仓促,礼数顾得不周全,还望岳母和林姨谅解一二,”说完竟然叩了一个响头。
“这……”袁大娘一下子愣住了,竟忘了扶陆绎起来,转身看向林菱。
林菱缓缓地说道,“陆绎,你可是真心?”
“我从不信神灵,可自从遇见了今夏,她为我试毒续命,我曾求神灵保佑,她好好的回到我的身边了,她被人陷害,险遭凌辱,我也曾求神灵保佑,她又好端端的回到我身边了,她被严贼所害,命悬一线,我又求神灵保佑,她也挺住了,回来了,”陆绎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如今,她遭遇横祸,我只求神灵能再度显圣,保佑今夏渡过此劫,”
陆绎顿了顿,嘴唇略有些颤抖,“既便不能,她也该是我陆府堂堂正正的夫人,我陆绎此生唯一的妻子,”
丐叔在一旁竟跟着抹起了泪。
林菱上前将陆绎扶起,“你且起来,”
陆绎站起身,看看林菱,又转向袁大娘,那眼神让人不忍直视。
林菱转过身不看陆绎,平静地说道,“陆绎,你要提前迎娶夏儿,既便袁大姐答应,我也不会答应的,”
“林大夫,您真的不肯成全我和今夏?”
“自古以来,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方为明媒正娶,夏儿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有血亲之人,我不能让她稀里糊涂的就将自己嫁了出去,”
陆绎虽然伤心欲绝,却也没失了头脑,听得林菱如此说,眼里突然有了一丝光亮。
林菱转过身来,看着陆绎,“我为夏儿施针,让她睡上几个时辰,算起来,应该快醒了,你不去看看她?”
陆绎顾不得应声,急急转身回了袁今夏的闺房。
丐叔认真地盯着林菱,“菱儿,你跟我说实话,丫头这病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医治?你别让大家着急了,”
“师兄,你也是医者,虽然久不诊病,亦不专心于此,但多少你也该懂得一些,”
“哎呀,菱儿,这不是有你么?我这……这……”
袁大娘也开始疑惑起来,“菱儿,你到底是有办法还是没办法啊?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咱们家今夏还有救?”
“看她的造化吧,”林菱只说了一句,便不肯再说话了,安静地坐了下来。
陆绎静静地看着。
约摸一刻钟,袁今夏突然有了动静,先是“咳”了一声,紧接着手臂从被子里抽出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陆绎惊喜,忙轻声唤道,“今夏,你醒了?”
袁今夏缓缓睁开眼睛,眨了几下,才说道,“陆大人,怎么是您?您在这干什么?”
“今夏,你看得见我?你的眼睛,没事了?”
“我眼睛有什么事啊?”袁今夏侧头瞅了瞅,猛然坐了起来,“这里是我家,您在这干什么?谁让您进来的?您可是堂堂的锦衣卫经历大人,到我们这小门小户家里来做什么?”
陆绎愕然,马上反应过来,柔声问道,“袁捕快,你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