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初留下他,早就预料到今时之况?”许世平摇摇头,道:“我只是赌一把,他姓沐。”一切尽在不言中。从密室里出来,许婉胸中杂绪万千,漫无目的走在小径上。若是有比目双魂地存在,那沐辞朝一切的古怪行为都能说通。为了自己想要的,沐辞朝,或者说龙凌天,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空气中似有若无的植物清香在牵引着她往前走,树影摇曳,簌簌轻响,但许婉没有心情细听。明明告知过自己不要对沐辞朝有别样情绪,可如今她心中仍旧有淡淡苦涩。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可这不就早预料到了吗?不知不觉间,她走到小石潭边,顺势坐在那块巨石之上。犹记那时,沐辞朝还在此处宽慰过自己。许婉苦笑,随手扔了颗小石子,看着粼粼波光发呆。“怎么如此不开心?”背后响起温和柔煦的声音。她转头,是沐辞朝。应该是在练剑时发现自己的异样后,过来看看的。她回过头,没甚情感道:“有些事想不通。”沐辞朝在她身边坐下:“可以说予我听听吗?”她凝视那张毫无瑕疵的侧脸,思索片刻,喃喃道:“和你说有用吗?”明明你是一个充满谎言与目的的人,但因为知道你那惨烈的过去,自己就是恨不起来,最后苦恼的就只剩下自己。“或许有用吧。”沐辞朝也转过脸,眸子里还残留着方才的波光粼粼,充满魅惑。许婉沦陷了。她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留你在鹭鸣宗吗?”“也许是因为我的样貌?”在身前人生气之前,沐辞朝立马补充道,“但我更觉得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对。”许婉直白道,忽视沐辞朝一闪而过的淡淡失落,继续道,“因为你的灵根纯正,剑道精湛,可以帮我做很多事情。”沐辞朝转回身子,双手抱住后脑勺躺下,看着天边悠悠飘荡的白云,问:“说吧,这次你又想让我做什么?”“比试大会。”“我说了,我不想……”“和我一起。”许婉没让他将话说完。沐辞朝看着光影下的她,问:“什么?不是南淮和映雪吗?”“南淮、映雪、曾纪诺、你、我。”漓火师兄已经是长老,不方便和他们一起,而且有漓火陪在爹旁边,她也安心。而南淮和映雪的主角光环也许能帮到自己。“五个?”沐辞朝蹙了蹙眉。“大宗里刚改的规矩,目的是为了锻练少宗主。”许婉抱腿坐着,仰望苍穹。心思缜密如沐辞朝,一下就猜出原因,道:“看来你是非去不可了。”“嗯,你要和我一起去吗?”许婉没有转头“我有什么好处?”“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许婉仍旧望着天空,湛蓝湛蓝的,“你来鹭鸣宗不就是为了它吗?”爹没有说比目双魂的用处,但如果能封印灵脉,那理应可以打开灵脉,说不定也能重修沐辞朝身上另一只灵根——风灵根,这便是他潜藏在鹭鸣宗的目的。“什么?”身后的人问。尽管许婉没有看他,可仍旧密切关注着他的情绪变化,只可惜一无所获。“我咯。”反正他没一句真话,那便顺着他的谎言,许婉转头浅浅笑道,“要是这次我能完好无损的回来,你就是准少宗主夫人。”“夫人?”“嗯……反正你懂那个意思就好了。”许婉拿脚踢了踢他,“所以你到底去不去?”“当然去了!”沐辞朝抓着许婉的手臂猛然一拉,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白白得一娘子,怎么可以不去?”他抓得不紧,许婉轻易地就挣脱开他的怀抱,躺在他身旁五公分处,望着即将消逝在山边的云朵道:“就不怕我骗你?”“不怕。”从山上回来,许婉给清鹤宗的长老寄去信,指明要南淮和映雪去参加试炼。清鹤宗的那几人虽有所怀疑,但仍是应约。毕竟大宗里的试炼含金量总不会太低,错过就可惜了。七月七日,南淮和映雪如约而至,许婉等人早就准备好行李,人一齐,五人便乘中宗特有的法阵去往集训地。各宗一般建在山腰或山顶,但集训地不同,建在一开阔平原,远远眺望,看不见边际。此次比试大会,大宗的长老们合力在平原中心构建出半径为一里的圆形结界,结界边缘分布着二十八个秘境入口,对应二十八个星宿。在结界中心,一纯白玉石大平台漂浮在两人高的空中,其上零散地站着近十个长老,皆是中老年之辈,面容严峻,不怒而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