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天花,她的安平与淑妃的临阳不幸夭折,德妃的三皇子及贤妃的大公主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阖宫上下一片悲痛之时,那白映梅生下一子,他就将丧女之痛抛之脑后,全然沉浸在了喜悦中。大肆操办宴享不说,甚至还打算将彼时仅是美人的白氏晋至妃位,若不是因其身份有猫腻,被大臣阻拦,不得已才只封了其贵仪。……罢了,前尘往事,她已不想再费气力多说。“好歹夫妻一场,若陛下还顾念旧情,请答应臣妾两件事。”皇帝微顿。这么多年,她终于肯求他了吗?然而却是在这般气若游丝之际。他心间有些滋味难言,须臾,还是道,“你说。”“香烟缭绕,钟声嗡鸣。京郊玉清观中,十六岁的卫婉宁正虔诚跪拜。每年生母冥诞,她都会来此焚香祈祷,或许是神明怜她上一世悲惨,竟教她重生在这观中。见她肃穆虔诚,丫鬟雪梅不敢上前打扰,待她磕完了头起身,才上前道,“姑娘今日该回府了,车夫方才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山门外候着。”回府?她微怔。不错,她来玉清观已经四日,母亲的冥诞也过了,是该回城中的镇国公府了。可上辈子,她却正是在回去的路上遇见某人的。“今日只怕要下雨,我还想与道长再说些话,叫车夫先回,我明日再走。”她神色如常的吩咐道,“山路难行,叫他记着明日出发前仔细检查好车。”“下雨?”雪梅瞧了瞧窗外,见天确实有些阴沉,便点头应下,到山门外传话去了。这玉清观是女道观,平素只接待女香客,车夫只能等在外头。车夫虽有些意外,却也只能掉头回了城,主仆俩便继续留在观中,待吃过斋饭,果然下起了雨。初春的雨,不大却绵密,卫婉宁坐在廊下观雨,见山野皆泛着黄嫩的绿色,隐没在朦胧雨雾之中。天边,乌云一重压着一重,叫天色阴沉的犹如傍晚。雪梅在旁煮茶,看了看天色,略有些担忧道,“看这雨势,不知明日能不能停。”卫婉宁却只笑了笑道,“无妨,明日该回就回。”——上辈子的今日,她由玉清观回府,半路下雨,偏偏马车又坏了,一筹莫展之时,六皇子朱光深恰好路过。得知她的身份后,对方立时将车驾让给了她,自己却穿了侍卫的油衣在车外骑马,一路将她护送回了镇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