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的传言同时传出来的,还有另一个传言,那便是前太子妃王芝画,忍辱负重,为扳倒了□□立下大功,终于与琅琊王有情人终成眷属……
阿檀心中最后一分难得的糊涂也清明了。
司马熠来时,她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那日,她在灯下描梅,司马熠拥着满怀梅香走到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看着她,在她抬起头回望过来时,他却错开了眼,对她道:“这些都是给你的。”
话语既不多么温和,也不多么冷漠。
阿檀看了看堆叠到案上的梅花,抽出一枝,嗅了嗅,纯粹的芳香浸满鼻翼。她道:“我要不了这么多。”
司马熠却没理会,只是将梅枝修剪好,插入她房中花瓶,一束一束,一簇一簇,开得甚是高洁。
阿檀心想,毕竟他的本性仁厚,即便为了心中所爱做出此等事,终究还是觉得亏欠了自己。
屋外黑夜沉沉,寒风扫过窗棂咯咯声响。阿檀不去理会他顶着寒风恶雪连夜赶来的目的,只是心疼他这一路冰冻,为他端上一杯热茶,道:“暖暖手吧。”
司马熠看着她,氤氲热气扑上他冻僵的脸颊,“你可有话对我说?”
那眼神竟然是带着点期盼的,阿檀心口再次被刺痛了。她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只盒子,推到他面前,“这,大概是你想要的。”
司马熠与王芝画的婚事,只剩下半个月,这份合离书是时候给他了。这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
即便之前有千般思量告诫,可到这一刻,阿檀还是无法正视司马熠看到合离书的表情,她推开门,迎着风雪,踏出了兰亭。
那一刻,十年的坚持终于决堤。
司马熠拿着那份合离书看了许久,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茫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王府的,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走到阿檀的寝殿前。寝殿空无一人,他愣愣地站在雪地上,任雪花一层一层地覆盖在他身上。
被人发现时,他几乎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台城里两位帝后听了,急忙赶过来,等待他们的却是空荡荡的病榻。
仆人说,琅琊王又去了会稽山。
阿檀看着深夜踹开自己闺房大门的司马熠,心头有一丝恍惚。
他说,“今年,他没来赏梅。”
他又说,“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还说,“只要你愿意给我生孩子,我就不娶她……”
司马熠的眼神告诉她,他似乎是有点喜欢自己的。
难道真的是失去的东西才会让他觉得可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