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枚在水里微微屈膝一礼,淌着齐腰的水准备爬上岸,却不小心绊住了脚,摔到赵毅身上。
绵软的身体入怀,幽香扑鼻,赵毅只觉有什么东西侵蚀进血液,血液的温度以他可感的速度迅速上升。
赵毅暗道不好。
躲在案底的苏陌也皱了一下眉头。
这香味被热气一蒸一酿,竟比平素味道重了几倍。
苏陌知道这种香,应该说全王府的人大都知道这种香。这是平日里王妃徐氏喜欢用的,非常淡,不近身根本闻不到,悠悠淡淡,比那些庸俗的脂粉味儿清幽淡雅。
很多人都以为那是徐氏的体香。苏陌也以为这是徐氏的熏香,如今看来,其实不然。
苏枚自然也闻到了。
“长相思”本不是什么春药,但的确可以增加那方面的兴致。只需沐浴时滴入两滴,慢慢渗透进肌肤,香气经久不绝,这种若有似无才最是撩人。
什么药都讲究量,量少不足以显示药效,量过良药也会成□□。
苏枚不但用此香沐浴,还在衣服和身上涂抹。干时不觉得怎样,被水一泡,尤其是热水,那香气便被熏蒸出来,一时浓郁得她心肝儿都在颤。
看到赵毅的脸色陡变,苏枚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干脆趴在赵毅身上,抬头露出可怜的眼神,看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赵毅身上撩过。
苏陌离了这么远都能感觉到赵毅呼吸变重,眼睛慢慢布上红血丝。
连苏陌都以为赵毅这是动情了,苏枚撩拨得也愈发卖力,甚至扭动身体在赵毅身上蹭过,声音半是可怜半是撒娇地说道:“皇上,能扶奴家一把吗?奴家起不来……”
谁知那只看起来是情动的猛兽一爪子将苏枚拎起,毫不怜惜地扔到岸上,腾地一个翻身,自己也上了岸,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枚。
这姿态不像发情,倒像是猛兽看到猎物,而这猎物在他看来似乎还并不怎么可口,他只想将她撕成碎片。
苏枚毕竟是没经历过人事,她知道赵毅肯定中招了,此刻不过在无力挣扎罢了。她也不知道这药的药性这么大。此刻看到赵毅那身标榜男性力量之美的肌肉,苏枚脸上红彤彤,怎肯就此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她常听她母妃提起,当年,父王也并非多喜欢她,母妃之所以能专宠十余载,靠得便是细碾慢磨,只要她能够留在赵毅身边,便有机会像她母妃一样让这个男人陷入她的温柔乡不能自拔。
男人喜欢攻城略地获得成就感,而女人却喜欢征服男人获得同样的成就感。
她母妃是,她自然也是。
她也不蠢,这事一旦成了,就是一步登天的美事,即便不成,景帝刚收复湘南王,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治她的罪,还有三位藩王在看着呢。
“你最好自己滚出去!”这是赵毅的话,如冬日寒冰,冷飕飕的全是冰刀子。
苏枚却扬起楚楚动人的脸,“皇上,奴家跟冯奕并没有媒妁之言,并不算定亲。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天下女子没有哪一个不思慕有朝一日能长伴君侧。奴家身份卑微,不敢求得皇上宠爱,但求皇上能让奴家服侍您,即便没名没份……”
苏陌看过很多话本,似乎很多精怪幻化的女子在勾引男人时,都会说出这种话。苏陌起初并不懂得这话有什么特别意味,在她看来,只觉得女子卑贱之极,哪有值得人怜惜之处,可某一天苏誉看到她翻的书,却告诉她,男人的野心,不是权势就是女人。一个女人尤其是绝色美女,甘于臣服于膝下,这种成就感比攻城略地还要爽快。
话本里的男人并不是蠢,起初也未必就是真喜欢,他们只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自信地认为自己能够掌控那只在自己面前柔弱可怜却又不乏温柔美丽的精怪,最后不过被精怪吸干了精气夭亡罢了……
苏陌当时只是淡定地关上书,对苏誉道:“弟弟,难怪你不娶妻,连个妾室也无,怕是对自己连这份愚蠢的自信都没有……”
谁知,当月,苏誉就纳了两个侍妾,噎得苏陌足有三天没吃好饭——苏誉都纳妾了,她自然也该纳妾了,那她的身份岂不是要被拆穿?唯一幸运的是,她早就被人遗忘,惦记她的也巴不得她断子绝孙。
而此刻,苏陌饶有兴致地看着赵毅,看他是否也有那种愚蠢的自信。若真如苏誉所说,又有长相思的药效,要逼赵毅就范,还真不算难事。
事实证明,是男人的确难过美人关。
赵毅上前,扶起苏枚,苏枚颤颤惊惊地起身,依偎到赵毅怀里。苏陌都打算闭眼,趁着他们还没地烧起来开溜,谁知道,苏枚摸着摸着突然抖了一下,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赵毅。
长相思的香味依然浓烈,赵毅的眼眸中依然冒着红光,身上的肌肉甚至在蠢蠢欲动,但很快,苏枚意识到这种蠢蠢欲动跟她母妃所说的根本不是一码事,赵毅的某些地方什么根本没一点那种反应。
到此刻,她再迟钝再不甘心再痴心妄想也不敢贸然出手了。
赵毅冷飕飕地说道:“你,纵然貌美如花,却还没到令朕动心的地步!即便是加上特殊香料……”
苏枚一下软跪在地上,“皇上饶命!”
“念你年幼无知,罚禁闭半年,三日不得饮食。滚!”声音不重,苏枚再没能保住最后的矜持,几乎是软倒在地,颤巍巍地爬起来挪了出去。
人一走,赵毅的呼吸又重了。苏陌突然意识到,赵毅不是对苏枚没反应,而是,这个暴君,恐怕是不能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