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白天的事,越觉得不安,要不是司马彧强行将他从酒楼当中带离,他是一定要向沈唯心三人追问出事实真相来的。再加上又经历了这样一个不详梦境,顿时睡意全消,心中更加惴惴不安,是怎么也坐不住了,急忙掀了被子,下了床,却是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摸黑跌跌撞撞地就向门边跑去。
可刚拔腿走了几步,就愣在了那里,问自己道,小凡现在在哪儿,他又该去哪里找他们?
他之前的一声惊叫早已将睡在另外一张床上的司马彧给惊醒过来,他立刻一咕噜爬了起来,冷然出声道:“怎么了?”
他眼力较好,借着窗外流泻而进的月光看见一条人影披头散发地站在房中,光看身形轮廓就知道是徐清,就怕他是要趁着自己睡觉时偷偷溜走,他当即翻身下床,向他走近,话里不由带了些质问的口气道:“你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情难自禁
徐清被他一喝之下方才完全清醒过来,一旦认清了自己没有武功,又被人囚禁的现状,不禁悲从心来。虽然对司马彧强行将他从酒楼中带离的举动耿耿于怀,但他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沉默半晌之后,方才闷声说道:“没什么。”
司马彧早已来到了他的面前,见他披散着头发,衣衫单薄地站着,似乎因为怕冷般地有些瑟瑟发抖,从微微敞开的领口当中露出一段雪白修长的脖颈,黑鸦鸦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两侧,从中露出一张雪白清秀的面孔。
衣衫的单薄越发显出他身体的清瘦,那眼角眉梢似乎染上了些许愁色,更添一份憔悴,朦朦胧胧的光线之中,那张一直温和淡雅的面孔映在司马彧的眼中,竟使他生出一种“我见犹怜”的错觉,心神为之一荡,不禁便要伸出手去攀住他那单薄的肩膀。
好在他及时清醒,刹住了这一妄念,心里头为自己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态感到不解和懊恼,迁怒于人之下,对着徐清说话的口气也带上了三分严厉,冷冷道:“没事就好,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说罢甩袖而去。
徐清默默转身,刚走了一步,忽然想了些什么,转头道:“司马,到了碧梧山庄你就放我离开吧。”
这本是他们当初商议好的,当徐清再度提醒他之时,司马彧心里头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感,似是失落,似是不舍,似是害怕……他的面孔隐在黑暗当中,看不清楚脸上的神色变化,只见他头也不回,冷冷的声音从他嘴里流泻而出道:“等我拿到了解药,自然会放你离开。”
徐清回到床上,已经没有了睡意,仍还忧心着崔一凡的安危,推而远之,又想起了下落不明的颜俊,以及那个在江湖当中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萧不逸,内心生出无限忧愁。他本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只是自从重生以后经历的种种变故,宛如一个又一个陷阱将他牢牢困在其中,不得脱身,又如何开心得起来呢?
殊不知,心烦意乱而睡不着的可不止他一个人,只是这个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烦心的是什么?司马彧盘腿坐在床上,微闭着双眼,吐息纳气,好摒除心中杂念,不知过了多久,心境趋于平和,他复才睁开双眼。
只是眼睛一旦睁开,仍还忍不住地想往徐清所在的地方投去一眼,到最后,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屈从了内心的欲念,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徐清所在的床边。他本身并没有什么邪念,只是有些放心不下那个眉宇之间笼罩着愁色的人,想再看他一眼。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低头看去,那人侧身躺在床上,身上却没有盖被子,只罩着一件薄薄的衣衫,整个人像是怕冷般蜷缩在一起,一条腿还悬空在床外,从裤管里露出一截纤弱白皙的脚踝,双脚也赤裸在外,皎洁的月华下显得分外温润白皙。
这个人!司马彧突然气恼起来,小心翼翼托起他的腿放回了床上,又拽过一边的被子替他仔细盖好,这一番动作做得分外小心轻柔,好似生怕惊醒了那个纤细人儿。心里则道:“他身体那么差,不要着凉了才好。”
他直起身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睡着的徐清,复才慢慢踱回自己的床边,只是睡得依旧不甚安稳,模模糊糊之中,隐约有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传进他的耳中,他倏忽睁开眼睛,仔细谛听,似是那一个人睡梦当中发出的呓语。他急忙翻身下床去察看情况,以为徐清或者又做了噩梦。
赶到床边,借着月光,看见那人虽然闭着双目,可一对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的神情甚是难受,额头上浮出了一层汗水,雪白的双颊上染上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司马彧将手背贴在他额头上一试,果然有些滚烫。
他自语道:“我就知道,他是不会让我安生的。”
虽然是抱怨的语气,可脸上却丝毫没有怨气,反而露出一抹紧张之色,急忙穿了衣服下了楼,此时天还没有大亮,客栈内悄无人声,他叫醒了当值的小二要他去请大夫来。那小二露出为难之色,原来客栈附近确实有个名气大的大夫,只是脾气不好,最讨厌别人一大清早来叫门。
司马彧便让小二先上去照顾徐清,他亲自去请,按照小二所说的地点来到医馆门前,只是叩门稍许依旧不见人来应声,他飞身来到医馆后面,跃了进去,片刻之后他的青霜剑就架在一个中年男人身上出来了。只见那个中年汉子发髻散乱,衣衫凌乱地敞开着,手上提着一只药箱,满脸的惧色,颤巍巍地跟着司马彧走出了房门,讨饶道:“大侠饶命,我、我这就出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