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你日后贵不可言了再说吧。”孟云禾轻笑,“孟云苓,我现在可是二品诰命夫人,国公府的大奶奶,若是我朝你行了礼,待会到了陛下那儿,我就这麽一说,端王殿下的一个侍妾都如此张狂,侮辱朝廷命妇,你说端王殿下会怎麽罚你,陛下又会怎麽罚你?”
“你”
“你还是那麽蠢,再说,你我现在已不再是姐妹。”孟云禾以袖掩唇嘲笑,“你莫不是不知晓,父亲已经将你从族谱中除名,你现如今连个姓氏都没了。”
“你这贱”想到孟云禾方才的话,孟云苓生生将话咽了回去,恨恨瞪着孟云禾,“我才不稀罕做那孟家女,你们孟家又有什麽好了?真会给自己天上贴金,你们孟家日后别来求我才好!好,我动不得你,但是孟云蕙她可真是一介民女,孟云蕙,叫你朝我行礼不过分吧?”
“真是不凑巧。”孟云禾又笑了笑,“贵妃娘娘刚召见过我们姐妹,要授予五妹妹女官的身份,从此五妹妹便是宫外唯一的女官,身份也是高出你不少呢。”
芳馥点点头:“正是,想必这会儿旨意都已经下来了吧。”
“孟云蕙,女官?”孟云苓满眼嘲弄,“你当真觉得为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写写东西便了不得了?左右你毁了脸,就是个丑八怪!嫁不出去当个女官也好,以免日后过于绝望,再想不开了去。”
“你放心,我不会绝望的。”孟云蕙平静地笑着,“我现在好得很,也知晓自己要的是什麽。倒是你,孟云苓,姨娘为你做到这般地步,你当真是如此狠心。”
听到温姨娘的名字,孟云苓的身子抖了一抖,但随即神色便狠厉下来。
“这是她欠我的!也是她心甘情愿的!若不是她出身这麽低,没叫我托生在太太肚子里,我何至于如此委屈?”孟云苓后退一步,“你们一个个清高,不可一世,来日,我必定叫你们后悔!”
孟云苓说完便转身离去,平阳侯夫人上前来,神色凝重:“这便是孟家那个被逐出门去的四姑娘啊?居然如此自轻自贱,就这麽当一个没有名分的侍妾端王妃那等子手段,又怎会叫她生下子嗣。”
“叫夫人见笑了。”
到底是自家的丑事,孟云禾还是感到脸上无光。
“我这妹妹一直以来便是如此,父亲母亲悉心劝导,却不见她回头。”
“唉,谁家没个难缠的兄弟姐妹。”平阳侯夫人劝孟云禾说,“你们孟家,倒是真的多灾多难的,真是家门不幸啊。大奶奶,孟五姑娘,算着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春日宴上琼浆玉露,觥筹交错,笙歌鼎沸,孟云禾欣赏着手中琉璃剔透的酒杯,心道自己今日总算是长了见识。
孟云蕙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家,便没跟着来这春日宴,孟云禾和司语舟按位次坐在司鹤霄身边。孟大老爷、孟二老爷也来了,身边自然也跟着孟大夫人和赵氏。
孟云禾清楚地看见当孟二老爷看到端王身后的孟云苓时,嘴巴张得简直能塞下一个兵乓球,而后他大概怕自己御前失仪,立马调整好了自己脸上的神色,但眼神还是恨恨地往端王那边瞅。
孟云苓站在端王身后,低眉顺眼的,为端王布菜倒酒,一点也不複方才在她们眼前的嚣张跋扈,往日里孟云苓在孟老太太面前就是这个样子,她这两幅面孔,孟云禾早已习以为常,见惯不惊。
端王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模样,生得眉眼倒是不错,但眉目间全是戾气,他不断看向上首,孟云禾心想他大概是在看皇帝吧。
皇帝李昭坐在上首,加勉着群臣,与群臣共饮。李昭生得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身形瘦弱,面容苍白,饶是孟云禾不懂医术,也看出了皇帝身子怕是极差,她也听说了一些传闻,说皇帝李昭这两年已经不能行房事,身子每况愈下,唯今膝下也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司鹤霄一直关切地瞧着皇帝,皇帝也不时朝这边看过来,看见司鹤霄担忧的眼神,对着司鹤霄轻轻点头。
看来传言非虚,司鹤霄与皇帝关系极好,而且瞧着不止是上下级的关系,而真的像血脉相连的亲人一般。
太后和皇后就坐在皇帝身边,都是一身华服的模样,太后差不多有六十岁了,一张脸敷粉极厚,她鲜少露出笑脸,尤其是在皇帝宣布将司贵妃升为皇贵妃后,太后脸色明显一沉,目光在看向皇帝时流露出一丝狠色。
皇后神色倒是淡淡的,出乎意料的,皇后生得极为娟秀,虽配着锦衣华服,但那眉眼间依旧是小家碧玉的长相,听见司贵妃升为皇贵妃的旨意后也只是淡淡笑了笑,不见有什麽过大反应。
孟云禾听说,皇后虽是太后亲侄女,但太后很是看不上皇后,觉得皇后小家子气,只因太后现在只有皇后这麽一个健康长大的侄女,才不得已选择了她。太后性子厉害,生起气来甚至不够皇后和太子的体面,若是皇后和太子有哪里做的不够好,她都直接将他们叫去寝宫里斥责。
太子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与皇后生得极其相似,都是眉目细弱秀丽,瞧着像是个读书人。孟云禾打量太子时,太子却正巧朝她这边看过来,目光还很是柔和,这倒是将孟云禾吓了一跳,忙低下了头。
她也没见过太子啊,被太子注意到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陛下倒真是慷慨。”端王却在此时开口了,他似是喝醉了,缓缓提着酒壶站起身,“这皇贵妃等同副后,陛下这是要分了皇后娘娘的权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