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追来了,那时候他想:是她自己贴上来的,之后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反正她很强,汪家派来的人都杀了两波了。
所以他冷眼看着她对苏难漏洞百出的掩饰,或者说是一种‘薛定谔的掩饰’。
这样的言行举止,和在古潼京对他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谈话间好像隐藏了什麽,但是在相处中,又毫不避讳的将自己特殊的一面展示出来。
他很烦躁,不想管她,但又忍不住要管她。
直到从那地宫里出来之后,她说困了,就再没了呼吸。
明明知道她不是人类,或许其实本来的她也不用呼吸,但在那一刻,他还是感到了内心传来的恐慌。
后来,她的身体变得很热,很烫,那是一种人类不可能承受得了的温度。
她说过,人类和非人一样,身体都是有一定的运行机制。
吴邪很快就联想到了,她现在的情况,很像是人类身体免疫力的一种自我保护反应,为了消杀体内的病毒或者细菌,并将其排出体外。
她大概是在地宫里碰到了什麽能够伤到她的东西。
他在害怕,不知道是害怕这是她变成怪物的前兆,还是害怕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睡了整整六天,吴邪的眉头也皱了六天。
这六天,他几乎都守在她身边,即便是离开,也不敢走得太远,太久,以免苏难趁他不在的时候对黎秭慕做些什麽。
直到她重新睁开了眼睛,他的眉头才舒展开,吊着的心才回归了原位。
也是在这段时间,他正视了潜意识里一直在逃避的东西。
他甚至开始隐隐后悔,没有在一开始,就好好将她隐藏,保护好。
“因为我没打算留活口啊。”黎秭慕说:“我是打算等她下山的时候,找个机会毁尸灭迹的。”
闻言,吴邪立刻联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书里说:女人是天生的政治家,她们背后彼此诋毁,面子上这样多情,两个政敌在香槟酒会上碰杯的一套功夫,怕也不过如此。
吴邪现在深以为然,毕竟这段时间,黎秭慕见了苏难一口一个姐姐,看起来就像是亲密无间的好闺蜜,谁知道心底里想的是如何灭口。
而苏难,虽然对他有所好感,看起来也和黎秭慕相处甚欢,其实心底里正盘算着怎麽把他们俩绑到汪家。
“那现在呢?你还忍心对她下手吗?杀了她,你会愧疚吗?”吴邪问。
“如果她对我们没有威胁,当然可以不杀;如果对我们有威胁,我为什麽要因为杀她愧疚。
大师兄说了,如果发现自己被谁觊觎,或者说有谁对我産生了威胁,不管这个谁是谁,认识了多久,感情有多深,一定要毫不犹豫的将他杀了。
即便是觉得感情很深的朋友,在‘他’做出伤害我的决定时,‘他’就变成了病变的器官,腐烂的肉。”黎秭慕顿了顿,看着吴邪道:“你会因为换掉的病变器官,剜掉的腐肉而内疚和自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