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扯起嘴角轻声笑了两下,“那你疼不疼?”初梨想了想,先是摇头然后又点点头,疼其实不疼,她咬了咬唇,眼睛明亮水润,像沁过水的明珠,她说:“疼的呀,疼死了,你看我眼泪汪汪的,我好可怜,被你凶还要被你打。”陈也见多了她耍无赖的模样,内心没有太大的波动,冷冰冰的指尖戳了戳她柔软的脸颊,脸上笑容柔和,“明知我会不高兴,还故意留她们到这么晚。”初梨怎么可能是真的忘了呢。她知道陈也不喜欢任何人打搅他们独处的时光。陈也其实方方面面都做的很好,在她朋友面前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如沐春风,不会让她们觉得难堪不自在。初梨今天舍不得让谢曼她们回去,在她的记忆中,高中毕业后马上就结了婚,结婚后很少出门,也少于人相交,并没有自己的生活。工作找过两次被陈也三言两语就给劝了回去,陈也温声细语笑容款款和人说话时,很难能够拒绝他。陈也给她细致入微的分析了一遍,语气柔和的说:“我家的传统确实迂腐,一般都不太希望女主人抛头露面的工作。”初梨低着脸,小声解释,“我找的工作都不需要抛头露面。”朝九晚五的文员,又或者是小网站的审核编辑。不打算挣很多钱,只想让她的生活变得充正常一些。待在家里的时间一长,她渐渐的也会觉得压抑,说的难听些会麻木。陈也微微一笑,“我很少要求你一定要做什么事,尽管你可能会不高兴,但你工作的事,我没有办法同意。”是了,陈也每次都会用这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语气和态度,来回绝她想做的事。初梨心里有气,但她的脾气是一贯都不敢真的朝陈也发,就弄得好像是她很小气,在无理取闹。初梨暗戳戳的耍了小心眼,没想到轻易就被他看出来了。她抓着陈也的手,垂头丧气,似乎对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这件事很无措。“唉。”她叹气,不想解释情愿当个缩头乌龟,“我困了呢。”陈也扶着她的腰,“你就是惹我不高兴了才开心对不对?”喝酒就算了,还闹的这么晚,在他眼皮子底下瞎作。初梨不想和他继续说这件事,可这个人又不肯如她所愿翻篇,刻意要在她耳边不断提,烦都烦死了。她咬着下唇,闷声不吭。“你怎么没留她们到十二点呢?干脆让她们今晚在这儿住下,陪你一起睡得了。”陈也盯着她透白的脸颊,逐字逐句慢慢的说,语气正常,可落在初梨的耳朵里像极了挖苦。小姑娘满脸不高兴的抬起眼,看了看他,总觉得男人妥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虚伪和讽刺。初梨还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小脾气不少,之前被陈也压制的太狠,她怂怂的软包性格又太柔顺,好欺负。这会儿嫌弃陈也太烦人,在她耳边提了又提。她忍不住用家乡话骂他烦人!吴语很难懂,骂人的话听起来也很软糯。陈也在北方出生,也在北方长大,当然听不懂她在咕噜些什么话,但也能猜得出来是坏话而不是什么好话。“你骂我?”初梨装傻,“没有呀。”陈也笑了笑,好像并没有生气,“骂我什么了?”初梨眼眸莹润,像装满了星星,她抱着陈也的脖子,甜甜的亲了他两口,得意狡黠,“不是骂人的呀,我在夸你,意思大概是说你通情达理善解人意。”陈也一个字都不相信。小姑娘跪坐在他腿上,仰着下巴,说话时的样子得意洋洋,如果身后有尾巴,早就摇了起来。初梨捂着嘴笑了笑,“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再说一遍。”陈也冷笑两声,把坐在自己腿上胡乱动的小姑娘给按了回来,“我看你真的在找打。”酒醉怂人胆。初梨可能真的是喝上头,也许是此时气氛太安逸,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被她悄悄的藏起来了。她懒洋洋的趴在陈也身上,在他耳边偷偷的告诉他,“我觉得你……”陈也问:“我怎么了?”初梨咬了咬他的下巴,小手也在他脸上乱摸,男人的眉眼异常好看,精致又漂亮,风情有魅力,她傻兮兮的笑着,说:“你表里不一。”陈也愣了愣,紧接着又问:“还有吗?”初梨实在是太想找一个人把这些话都吐出来,结婚后没多久,直觉迟疑的她都渐渐发觉她丈夫的不对。成熟稳重那面是表象。陈也明明就喜欢斤斤计较,还记仇。他不善良不大度不温柔,为什么要在她面前伪装呢?初梨想了很久都没想通,就像她一直都不了解陈也为什么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