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
真的没必要。
他恨透了她,她知道的。他巴不得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又或者生不如死才好。
不是吗?
许久,回过神,曲照丢下小冉去到卧室将自己锁了起来。
原本这些天下来,她都快忘记傅宗羡是恨她的了……
真是久梦乍回。
她明明不能忘!
他一下子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一下子又像变了个人似的如这般……
她都快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了!
拿起一旁的速写本,她瘫坐到地上,不由自主开始画。
听到小冉在敲门,在叫她,每敲一下,每叫一声,她就像不受控制般变得愈发焦躁,下笔的动作也变快,力度变大。纸张被戳出许多凹陷的小圆,甚至划出破洞,仍旧没有停止,整个房间充斥着铅笔划动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
当傅宗羡的声音透过那扇门传来时,她的动作一滞,转而变得更加焦躁。
“曲照!”一向不耐重复的傅宗羡在门外叫了好多声她的名字。
她的脑袋像是被放进了一个加速器,所有的东西都在加速,像门外那些脚步声,越来越乱。
“啪——”
笔尖断掉的同时,门也被打开。
傅宗羡迈着大步走到她跟前,起伏的胸口透着盛怒,怒瞪中夺过她腿上的速写本,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阴影下两个轮廓模糊的人,极其抽象,难以理解。
“你又发什么疯?!”他一扬手,将速写本重重摔在地上。
曲照吓得蜷缩起来,浑身发抖。
傅宗羡插着腰,抬手捂住眼睛狠狠抹了把脸。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怅恨,有无奈。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洗掉曲照手上留下的铅笔印。映在窗帘上的阳光由白变黄,慢慢转暗。
晚上洗完澡,他从浴室里出来。连眼神交流也没有,他熟练地扳过曲照,压在她的身上。身下毫无生机的躯体就像是根木头,任人摆弄。
回忆起白天的事,他的心里有股无名火久久难熄。他掐着曲照的下颌,黑眸燃着怒焰,让人不寒而栗:“如果你想发展到连画笔都不能拿了的话,可以继续这么任性。”
说着,他将她从床上提起,像是变回了原本的傅宗羡,强迫她看着墙上鱼玄机的画像,冷声嘲讽:“她再有才华也不过是个妓女,你也是。但你比她更悲惨,至少她的才情受世代赞誉,作品流传至今,广而周知,还有像你这样的人欣赏她,足矣。而你,曲画家,你的画只能在这里展出,没有人会认识你,更不会有人欣赏你。”
说着他的手掌更是覆在她的手背上,按得死死:“本该握画笔的手,看看此刻正握着什么?”
说完握紧动作起来。
他有些喘,说:“真想让你亲眼看看你现在这副淫荡的样子!”
床边传来窸窣的穿衣声,紧随而至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傅宗羡走了。
曲照忍住不适下床走到那幅鱼玄机的画像前。
她是因为欣赏她才临摹的画像,如今却成了傅宗羡用来嘲讽她以获得快感的工具。
鱼玄机因妒忌打死绿翘。她倒是无心,却逼死了卓一笑。
世人惋惜鱼玄机,不单惋惜一代才女的消陨,更惋惜深情总被薄情负。
可无论是温庭筠还是李亿,又或是陈韪,都曾对鱼玄机有过情吧。而她呢?傅宗羡什么时候将她当成一回事了?
世人眼里,她还是逼得卓一笑自杀的“凶手”,谁人又不骂?
想到深处,她不由自主笑了起来,绝望的笑声将房间衬得越发孤寂。
也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对她的温存才叫反常,是假象。现在他不过是又清醒了而已。
“傅宗羡……”她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