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德报怨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以?牙还?牙同样残忍得没有休止。
人们的视线在那两张天真稚嫩的脸上踌躇片刻,借耳者再次发声:“我们不可能平白无故放过你!”
“是你提出的投票!”
“也是你第一个投出匿名票!”
“不管那张票背后的性质怎样,如果?不是你,也许那场会议就能拖到倒计时出现!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白白送死!”
“你有罪,余守楚!”
“你必须对着枉死的人忏悔,对受害者家属道歉,然?后替他们偿命,这样我们才能考虑放过你的孩子!”
余守楚的视线一一掠过人群面庞。
他们没有说?话,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那样无声地瞪着他,火光在脸上跃动,明暗交织不清。
他们都想要他的命。
没有人能在做一件事之?前预先知晓结果?。
人们已经有了预设的答案与立场,准备好罪名。而他向?来不喜欢为自?己开脱,事实上也无法否认其中的一份责任。
凡结恶果?者皆需付出代价。
“不……”
余晚秋泪眼朦胧,茫然?地摇着头。
下?一刻,她?便亲眼看着自?己一生骄傲要强的父亲,那被誉为‘标尺’的身形逐渐弯曲,缓缓屈膝跪下?。
不。
不。
不该是这样的。
有什?么东西突然?就被打碎了。它碎得那样彻底,那样响亮,令她?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夺眶而出。
“我是余守楚,我有罪,我犯了错。”
他望着地上粗糙的石粒,脑海里闪过的是年少时第一次报名参加战争的画面、第一次在轰炸中失去战友的画面,以?及精神创伤被迫退役改走政治道路的画面,与妻子结婚的画面,儿女初生的画面。
“我仅代表我个人对文莱收容所2658名受害者致歉。对在座的受害者家属致歉。”
那时他还?年轻,总以?为世界会围着他转,心中的雄心壮志必能实现。
“我希望能用?这条微不足道的性命弥补你们所受到的伤害。”
这是他这辈子说?过最多、最长、最官方的话。或许人终将以?自?我厌恶的方式迎来结局。
“请你们放过我的妻女,尽快撤离高危区,减轻前线人员不必要的压力与伤亡。”
随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完,人群中传来低声啜泣。他们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小道,说?到做到地放孩子们离去。
无论什?么样的仇恨都不该过度涉及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