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无人烟的河岸堆满了废弃石块,在此之下泛着白色肮脏泡沫的河水毫无生机的淌着。这条河蜿蜒曲折,两岸杂草蔓生,垃圾成堆。一根巨大的烟囱,那是一个废弃的磨坊留下的遗物,高高地耸立着,阴森森的。四下里没有声音,只有黑黢黢的河水在呜咽,也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一道旧栏杆把河流和一条窄窄的卵石巷隔开了,小巷那边是一排排破旧的砖房,房子上的窗户在夜色中显得黑洞洞的,毫无生气。
我嗅了嗅空气中污水腥腻的味道,皱起了眉头。
我想起来这是哪里了。
蜘蛛尾巷。
三月的风依旧冰冷,带着荒无人烟的死寂。
我弄清了自己的方向,然后小心翼翼提着斗篷沿着河岸走。斗篷和长袍都是格林德沃友情赞助的,毕竟有了实体后我不能穿的太特殊,那太显眼了。
袍角掠过杂草,发出枯燥的沙沙声。草丛中一条花蛇被我惊起,朝着石缝中仓皇逃窜。
【等等!】我叫。
花蛇吃惊的回头,【哟,你是蛇佬腔!】
【我不是,】我轻声说,【我们是同类。】
花蛇爬出来,绕着我转了一圈,吐着信子嗅我的脚踝,【嗯嗯嗯,对,虽然你长的奇形怪状的——】
【麻烦问你件事,】我说,【这附近有什么奇怪的事儿吗?】
【你最奇怪啦,】花蛇不客气的说,【我来这里不久,我才出生一年呢——不过呀,】它饶有趣味的看着我,【这里老是有你这样的家伙突然出现,老是发出啪的一声,老是把我的老鼠吓跑。】
我压低了声音,【他们长什么样?】
花蛇朝着石缝里慢慢滑去,一边慢条斯理的说,【这个呀——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啦?】
我骤然睁大了眼睛。
——砰!一声巨响——与此同时我朝着小巷中奋力一冲,躲开了那波攻击。
来不及回头看后面到底是谁,我拔出骨扇朝着巷子里拔腿就跑。风呼呼的从我脸颊旁掠过,夹杂着身后只言片语的叫嚷和咒语攻击——“……抓住她!”“她在和蛇……神秘人!”“不可能……”
我蹬着石墙如同蛇游一般攀缘而上,左右闪避着躲开各种咒语,长袍下摆抽打着我的小腿,猎猎振响。翻过小巷尽头的墙时,我借此机会朝身后一瞥——几个长袍巫师举着魔杖朝我追来,带头那个分外眼熟,他们杂乱的脚步踏过小巷最后一家门口,那里门窗紧闭,了无人气。
这幅画面不过是瞳孔里一瞬间的映像,来不及细想,我朝着乱石堆继续狂奔。细小的电弧在我的扇骨上牵引凝聚,瞬间扭曲纠结成庞大的银色闪电长鞭。利落的蹬地,回旋,骨扇下劈——地面上突然产生了强大的静电,凝聚成亮白电网,和空气中窜动的无数蛇状电弧缠绕呼应。一道刺眼的白光,夹裹着巨响,气势磅礴的雷霆轰然击落,瞬间就在我和巫师之间的地面上劈出一道鸿沟,乱石飞溅,火星四起,其威力不亚于最强大的四分五裂外加烈焰熊熊。
身后的巫师们惊叫着躲避,乱成一团。我趁机绕过废弃的烟囱和厂房,一溜烟跑了。
朝着郊区一口气跑出一两英里,中间还化成蛇形钻了一段石缝,我才气喘吁吁停下了脚步。
【fxxk!他x的!艹!sxxt!】我低声骂。
怒气冲冲骂完之后想了半天,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我骂的——花蛇不知道我和他们的敌对情况,没有警告我自然是无可厚非;攻击我的人八成是凤凰社,那他们攻击我更加理所当然。
这么想着,我平缓了心情。
说起凤凰社,我终于想起刚刚那个带头的人是谁——阿拉斯托穆迪。
我一直记得当年在诺特庄园门口遇到的他的模样:浅棕色的头发,活力四射的黑眼睛,性格暴躁刚烈,身手灵巧敏捷,魔力强大。
但是现在的他,脸上的皮肤大部分布满伤痕,鼻尖被硬生生削掉了一块,深刻的刀疤自嘴角延伸,眼睛也变得十分奇怪,一只依旧如常,另一只却是大大的的亮蓝色眼珠,圆溜溜的突出在脸上。如果不是我记忆力不错,我几乎要认不出这是那个曾经的穆迪了。
只有一种解释,这是他和食死徒斗争留下的伤疤。我把他加入我的警戒名单首位——一个曾经和我交过手,并且经验丰富的傲罗,无论如何都不容小觑。
缓了一阵子,我开始思考接下来去哪里。
现在是三月,斯内普应该在霍格沃茨。他依旧能在邓布利多手下工作,而他的家周围埋伏了凤凰社,某种程度上说明了他的立场——我把他从我的信任名单上划去了。
我应该去找卢修斯吗?
不。很快我否定了这个念头。马尔福家比斯内普家目标更大,他的庄园经历了无数搜查,附近应该也有警戒关卡。他跟随里德尔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现在利益消失,他自然会明哲保身。他会为了我而冒险,但是我无法把他再次拖下水——经历了巨变,他的家庭平静来之不易,我不能让他再次处于危险。
找卢修斯这件事先往后推一推,等风波过去再说。
其他食死徒中,莱斯特莱奇一家被抓,布莱克家族已经衰落无人,诺特家族,罗尔家族,几个能数的上来的家族居然全都去阿兹卡班团聚了。
我不禁苦笑起来。
出发前目标确切,真正实行起来却处处受阻。全凭着一腔热血和头脑冲动果然办不好事。
“为什么不就此忘记,按你的方式生活呢?”格林德沃的建议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