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么,这书是哪个杀千刀的秀才写的,截在这里也太管杀不管埋了!
我那一宿都没能睡的着,满脑子都记挂着龙虎将攻山的后话,生怕这兄弟二人有个不好的结局。
隔日天蒙蒙亮,我草草的洗漱了一把,便直奔着西四所去了。
孟崇言还在洗漱,伺候他的嬷嬷见我来了,便十分殷勤将我迎了进去,见我要落坐,还拿出随身的帕子给我垫上。
我环顾着孟崇言住的居所,西四所好像许多年都没有修缮过了,四面墙皮都有些发黄。
屋中陈设也简单的很,一张没有围帐的小榻,和一张四方四正的桌案,再一个素面铜箍子的柜子。
我打发嬷嬷出去,从怀里掏出一包早膳时藏下的点心。
求人嘛,总不好空手来的。
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孟崇言,你昨儿那个书,我拿来还你了”
孟崇言站在我面前,面上神色还是波澜不惊的,伸手接过书后,也还是什么都没有。
于是我又清了清嗓子:“这书是不是不全呀?”
“是”
“那余下的呢?”
“我还没默完”
诶?这书竟是他抄的?
我直勾勾盯着孟崇言,心里渐渐明白了过来。
“这个书是你在宫外看了,自己又默出来的?”
孟崇言点点头,我这时才算明白了,为什么他一个旁支的庶子,能进宫里做太子伴读了。
这厮是真有点儿文墨上的本事啊。
我虽然实在好奇后面的书是怎么写的,可又不好显得太如饥似渴。
万一让他瞧见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偷偷笑我可怎么办?
于是我再一次的清了清嗓子,缓言道:“这个书么,初看倒还尚可,只是看久了,还是叫人觉得言语粗俗了些,是以,你且将后面的字再默一默,本皇子看了,再行批判批判”
我这厢刚说完,孟崇言就轻轻笑了一声。
然而他笑归笑,却还是一拱手:“谨遵殿下之命”
于是,那一年闷热又无趣的紫禁城里,因这位宫外来的太子拜读,使得一切都变得生动可爱起来。
我终日缠着孟崇言默书,眼巴巴等着看那些新鲜的不得了的侠客传记。
他在宫中的三年里,拢共默了数十套的侠客传记,每一本都叫我看的如痴如醉。
后来他伴读的差事做罢,离宫而去的时候,我还哭天抢地的在西直门上送了他一回。
按道理说,我不该忘记这个在我幼年记忆里,格外浓墨重彩的人。
可记忆里孟崇言那张脸,实在是和叶丞相的脸对仗不到一起去。
尤其是叶崇然眼下的那颗浅痣,往昔的记忆就是再模糊,我也断断记不错这个。
孟崇言脸上是颇洁净端正的,决计是没有这个痣的。
真是怪事。
青天白日的,哪有人能换了名姓,又换了长相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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