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双手垂落在身体两侧却提不起勇气去捉她近在咫尺的手,也没敢像以前那样强行把她拎到面前,让她好好听自己说话——
【但你要搞清楚一点,所有的一切谈话建立在一个现有位置上:苟聿的女儿,已经不再属于你。】
不可以强迫。
不可以任性。
不可以……触碰。
贺然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下。
“夜未央那天,我不是故意扔下你,你什么时候出的包厢我都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和周彦几他们一起走了——”
“没关系。”苟安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反正我也确实是安全回来啦,万幸。”
两个人明明站在一起,却像是被一道屏障隔成两个世界。
苟大小姐云淡风轻,贺小少爷面如死灰。
明明一个月前他们还好好的,她还会笑着拉着他的衣袖说,年底的成年礼宴,你要不要陪我一起跳开场舞?
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何至于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贺然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无论他说什么,她好像都能笑着应对,那股无力变成了满心不知道针对谁的怨恨——
他一再告诉自己,这是最后的机会,好好谈。
可是她放松的唇角和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在无时无刻不在告诉贺然:迟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逼。
“苟安,我——”
贺然猛地站起来,整个人却因为用力过猛感觉到一阵晕眩。
哦。
昨天好像是也去医院查看了,轻微脑震荡,医生说最近需要静养,尤其是情绪方面,不宜动怒。
他闭了闭眼,原本青紫的面色居然肉眼可见变得苍白,感觉到天旋地转,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他只能大粗喘着气,坐回了椅子上,冷汗冒了出来,顺着额头往下滴,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可能确实是受伤了,前所未有的严重。
这时候,贺然感觉到苟安戳了戳他。
他猛地睁开眼。
对视上一双平淡的杏状双眸。
她眨眨眼。
“贺然,与其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如果你实在很闲,可以提前去满香楼告诉他们明天的家宴加一个拔丝芋头吗?”苟安说,“突然想吃这一口,但怕他们没提前准备芋头。”
“……”
贺然在这个时候,突然涌起一股无力回天的绝望。
看啊。
她是真的不在意他了。
一点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