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我爸在餐桌上聊商业,聊政治,聊历史,男人的任何话题她都能接上两句。
在我的示意下,张抚不断的给我爸倒酒,产生不经意的肢体接触,乍一看,我们仿佛更像幸福的一家人。
而念俏俏则穿着围裙,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顾夜寒这个人大男子主义惯了,在外人面前十分在意自己的家庭地位,也打心里觉得照顾家庭的全职妇女不应该插手丈夫的事业,所以每当家里来客人了,念俏俏总是那个忙进忙出当保姆的人,如同此刻,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相谈甚欢。
我看着念俏俏嫉妒的眼睛通红的模样,微微弯了嘴角。
我知道她一定会嫉妒的。
毕竟,她可是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要雌竞的人啊。
吃完饭,我送张抚离开,她递给我一瓶药水:「你要的腐蚀性化学物品,很危险,千万别伤到自己了。」
她撩了撩头发,冲我眨了一下眼睛:「顾小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我也对她笑了一下。
我回到家,趁着客厅没人,将药水全部涂抹在客厅的角落的古董青花瓷上。
果然,念俏俏有了危机感。
这一夜她主动打碎了青花瓷,穿上红裙在碎片上一舞又一舞,哪怕双脚鲜血淋漓也不曾停下片刻。
她的努力换来了顾夜寒的一夜疼爱。
第二天见面,念俏俏故意露出脖子上的青痕,冲我得意的笑了一下。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她的双脚的伤口不断裂开,厚厚的纱布浸满鲜血不断往下滴落。
家庭医生遗憾的宣布我妈这辈子别说跳舞了,就是稍微久站一会都不行。
她成了一个残废。
念俏俏失去了最大的底牌,彻底崩溃了,猛地扑向一脸无辜的我。
「是你干的!你看不惯夜寒宠爱我,你这个小贱人!你怎么这么恶毒……」
她还没碰到我,就摔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我抿唇浅浅的笑了一下:「妈,你胡说什么呢。我要去上班了,不跟你聊了。」
今天,可是今沉来公司面试的日子。
最后一轮面试的一共有七个人,今沉在其中鹤立鸡群。
他穿着剪裁得当的西装,头发全部向后梳,手腕上带着精致的机械表,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惹得旁边的同面试者不断的投去膜拜的目光,甚至有不少人试图跟他搭讪,毕竟显而易见,今沉是一定会录取上的。
面试的结果由我宣读,我把名字从头念到尾,眼睁睁的看着今沉的表情从胸有成竹再到难以置信。
「不好意思,我想看一下名单。」
他大步走过来,毫不客气的就要从我手上抽走名单,我早有准备的躲开,把名单扔进碎纸机,冷笑一声:「你没有资格看。」
「技不如人就早点退场,还在这里自取屈辱干什么?还是说你觉得,我会故意针对你一个一穷二白的农村大学生?」
我冲着他手腕上的表稍稍抬了一下下巴,态度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如同淬着毒的利刃:「这款表全国不到十块,你觉得你的是真的吗?」
会议室响起七零八落的笑声。显而易见,如果是真的,他还来跟一群大学生抢端茶倒水的工作干什么。
今沉微微用力的咬着后槽牙,显然也找不到我针对他的理由。
他最终脸色阴沉的看了我半晌,发出不清不楚的嗤笑声:「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转头进了张抚的办公室,神色平静:「那个叫今沉的拒绝了我们的offer。」
「呀,」张抚的演技很夸张:「那真是可惜了。」
她姿态优雅的敲着键盘,把今沉的名字删除,突然问:「他那块表是真的吗?」
「是真的。」
我爸,是真的很喜欢他啊。